秦鹿趴在床底,不远处还放了个夜壶,夜壶自然是干净的,但总归有些恶心,水声哗哗传来,夹杂着胡殷儿的吟笑,如铜铃般清脆,挠人心肺,夏谦没忍住,直接与胡殷儿在浴桶里头胡来了一把,那两人你高我长的喘气声与吟哦,像是要比较似的,一个比一个浪荡,听得秦鹿面红耳赤,双手捂着耳朵那声音都能从缝隙穿进来。
两个丫鬟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了,站着不动,甚至都不回头偷看一眼,不知过了多久,水声停了,两人又到了床榻上来。
秦鹿看见夏谦与胡殷儿的两双腿就在自己跟前不远处交缠,本来就不算多结实的床榻传来被折腾的声音,夏谦开口气息不稳,说了一句:“殷儿姑娘当真美哉,我有心要赎你离开,入我夏府,不知你可愿意?”
胡殷儿听见这话,声音分外感动,断断续续道:“夏郎若真心待我,便救我于苦海,日后我入夏府,必然贴身伺候,不敢要求主内,但求留在夏郎身边做个体己人,叫夏郎不再忧心。”
两人又是浓情蜜意了一番,床榻间说了许多互许终身的情话,若不是这地方为万色楼,本就是卓城烟花柳巷青楼内的翘楚,秦鹿都快信这两人是互相爱慕彼此的了,胡殷儿说得真切,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但那夏谦嘴里的胡话,却是一句也不能信的。
好一会儿两人才终于消停下来,吩咐了丫鬟又打了水,洗干净了之后才躺在床上睡觉,夏谦将胡殷儿抱在怀中,突然想起了一事,于是去翻自己的衣物,摸索了一块精致的玉佩出来,那玉佩倒是特别,血玉中含了一滴水珠,正在中心慢慢晃动,玉佩下挂着的穗子也是金丝编制,价格不菲。
夏谦道:“这是我爹当年送给我娘的,我娘过世后,我便一直带在身边,二老生前说,若我能找到心仪之人便将这玉佩送出,殷儿,我虽年过二十五,家中却无妻室,如若……如若你当真愿意,我明个儿就让人带足了银两,必向嬷嬷要了你。”
胡殷儿将玉佩拿在手中,看向面前那张英俊的脸,她不是没见过俊俏的公子哥儿,可像夏谦这般好看的,大多都是穷小子,再富贵些,也不能一夜千两来寻她欢乐。
胡殷儿来卓城的时间并不长,不过短短几个月,但她也算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那些脑满肥肠富得流油的,欢好时说一套,第二日醒来穿上衣服,还得回去哄老婆开心,早就将这软床上的许诺抛诸脑后,夏谦这般有钱又好看的,委实不多,还能对她如此好,说要赎她的,更是头一个。
胡殷儿一时动了心,两人方才巫山云雨时她脸都没怎么红,心也没怎么跳,却在将血玉抱在怀中,捂在心口的这一刹,心跳加速,绯红着脸。
浓情蜜意的话近后半夜才静了,秦鹿趴在床底下觉得自己手肘都疼了,眼见整个儿万色楼都消停了许多,只有不知哪儿传来的咿呀小曲儿声还飘入房内,她慢慢爬出床底,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
屋外灯火暗了许多,一个丫鬟靠在屏风外的桌边睡着,床上的两人也折腾够了,像是半昏迷过去了般,秦鹿爬出床底,扭了扭身上不舒服的地方,再瞪了床上的两人一眼,也不知自己究竟来万色楼多长时间了。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瞧见弯月当空,月亮所在的位置似是过了子时,将入丑时,秦鹿瞧见窗外一条明江上飘零着几艘依旧亮着灯的画舫,猛然想起她与梁妄还有约,心口如打鼓一般,不安中带着自责,跳下窗户便离开了万色楼。
房内丫鬟睡得浅,听见微微声响,回头看去,像是夜风吹开了窗,撒了一地月光进来,丫鬟起身关上了窗户朝外看,瞧见这个时间居然还有姑娘在街上跑的,于是摇了摇头,关窗打了个哈欠。
秦鹿在花街柳巷后,沿着明江旁的一条街道上跑起来了,这个点了,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两个没钱的醉汉被人从青楼内丢了出来,摇摇晃晃地贴着墙边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似乎生活不顺。
墨绿的长裙随风舞动,提着裙摆的手收紧到几乎发白,秦鹿一路跑到了登船的地方,只有一艘小船停在了江边,里头灯光昏暗,驶船的靠坐在船头睡着了,秦鹿连忙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等人醒了后问了句:“这位大哥,你可瞧见……几个时辰前有没有一身穿蓝袍,银发提着个鸟笼的男子来江边了?”
那人似乎还没完全清醒,点了点头说:“瞧见了。”
秦鹿咬着下唇,看向江上那几艘瞧着都奢华的画舫,一时拿不定注意梁妄究竟再哪一艘上,于是又问:“那你可知他去哪艘画舫了?有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