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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接收到男人突然看过来的目光,笑容立马就凝固了,脖子一缩低着脑袋开始装鹌鹑。

赵元衡默不作声地看着女儿良久,只看得对方心里发毛他才凉凉开口,“蓝小贝,你多大了你心里还没数吗,我让你上大学来拿个文凭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十八岁青葱年少的大一小学妹了?是人家百多倍的年纪了,居然在课堂上众目睽睽之下和人扯头发挠脸打架?!出息了!还有大一开学到现在,你上过几堂课你自己说,要不是今天是我来代的课,你其实还根本不打算来上课是吧!”

蓝小贝瘪嘴低着头小小声不满嘟囔,“也知道我多大年纪了,还管东管西的……”

“啪——”

赵元衡将骨瓷杯重重磕在桌上,音量加大,“无论多大我都是你爹,要你把这个文凭拿到是为你好,你要是能像你大哥三哥那样我一个字都不会来过问,可好的不学,你偏偏要学老二那混账玩意儿!”

要是在从前赵元衡自然不会说像现代普通父母那般为了孩子考个好大学拿个文凭找个好工作而费尽心血,四个孩子到了现在这个年纪自然不用他这个当爹的再来操心。

只是他们非同一般人,令人羡慕的无尽寿命总也会有他人想不到的麻烦,要想在人类社会中正常生活活动,就要遵守人类社会的规则,因为不老不衰的容颜,他们一般每隔三十年就要换个地方换个身份,以防被人发现端倪,从前科技不发达的时候倒好,如今正处于信息技术高速发展的互联网时代,他们更是小心谨慎了,水族的规矩就是不能打扰也不能被人类发现身份。

而就在半年前,自己这个活了这般年岁依然神经大条的“大龄”女儿,不小心就差点bào露了自身的秘密,而后赵元衡和深海商议的结果便是索性让她之前的身份“去世”,再换个新的。

因此蓝小贝新的身份要想合情合理,自然要有据可循,所以赵元衡才安排她重新读个大学,拿个文凭,只是这家伙和她亲娘一个性子,明显对上学这种事产生生理性排斥,才开学没几个月,就因为连着逃课,已经快要被退学了。

蓝小贝倒是丝毫感觉不到老父亲的殷殷爱子之情,小声呛回去,“还说是我亲爹的,被人编排后爹养的时候也没见亲爹你多么愤慨……”

“蓝小贝,别以为我不 会揍你,皮痒了的话咱们可以试试!”

见这个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老父亲已经咬牙切齿濒临bào走,蓝小贝心里咯噔一下,再不迟疑,脚底抹油就溜走了,“啊啊啊……亲爸亲爸,您是我亲爸!我今天还要回海里看我亲妈我先走了……”

看着女儿风风火火夺路而逃的背影,赵元衡摇头长叹一口气,看了看时间,自己今天也没有课了,于是起身离开准备回他现在所住的“家”。

……

赵元衡现在的住处在帝都郊区海滩边上,那里有延绵数公里的海滩,平日里鲜有人迹,其中有一块海滩是四十多年前他以另一个身份买下来的私人海滩,他将那里围了起来,盖了一栋房子,拒绝外人靠近,如今他就住在那里。

房子也不是特别大,看着就和一般别墅群里那种独栋小别墅没有任何区别,只是被远远地围了起来,孤零零地放在了海边。

赵元衡开门进去,在玄关处点了盏灯,屋子里一室凄清和他走时一样,冷冰冰的,而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没有人气的孤独。

他关上门走进去,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打开了玻璃门,走到露台上,任由咸咸的海风狂乱地chui打在脸上。

倚在露台的栏杆上紧紧眺望蔚蓝的大海,出神许久之后,他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翻开通讯录,点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没响过三声,电话那头就接通了。

“喂,郑局吗,对是我,我是孟执……是是是,好久没联系了……是这样的,有件事想和郑局jiāo流一下,不知道郑局最近有没有看过那部叫做《帝谋》的电视剧……哦没时间看啊,那是这样的这部剧自称为大型历史剧,但我作为专业人士,站在专业角度认为该剧眼中歪曲历史,逻辑不通,毫无任何可取价值观可言,如今大受追捧我担心会给青少年一代带来严重的不利影响,所以郑局……对对对,郑局也是通透人,大家都是为了下一代着想……好好好,那等过几天郑局有空了我们再约一起钓鱼……”

挂掉电话后,赵元衡神色淡淡地回到了室内,他打开一个移动壁橱,里面露出十个排列整齐的半人高的巨大透明玻璃罐,其中有九个已经密密麻麻地装满了东西,赵元衡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扔进了第十个还未装满的罐中,对着那十个玻璃瓶微微一下,轻轻说了一句,“浅浅,这是第二十万八千五百三十一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