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里,秦姝妤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声泪俱下,“臣女……臣女知道这般不妥,但还是想向太后求个情,求太后在陛下面前眉眼几句,求贤妃娘娘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二弟一命吧!”
孟太后和蓝浅浅同时一愣,孟太后奇怪问道:“你二弟?他怎么了陛下要他的命?又为何提到贤妃?”
秦姝妤继续梨花带雨,“我二弟……之前在扬州,遇见了贤妃娘娘,因着并不认识,所以……所以对贤妃娘娘多有打扰,惊扰了贤妃娘娘,所以后来陛下便发了怒,将我二弟带回京来,要秘密处决……太后,二弟他平日里只是贪玩了些,对贤妃……对贤妃也并无多大恶意,只是不认识那时在扬州的贤妃罢了……太后我二弟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祖母为了这事已经去了半条命,姝妤斗胆,来向太后想贤妃求个情,只求放过二弟一命,求贤妃娘娘开恩,大人不记小人过……”
孟太后都有些呆愣了,这事赵元衡和蓝浅浅谁都不曾告诉过她,她完全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不过听着秦姝妤的话,实在很难不让人产生歧义啊……
蓝浅浅疑惑地皱了皱眉,认真地在思考着什么,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让她不舒服呢?!
隔间里瞬间安静,就连旁边的几个隔间也突然安静下来没了动静,一时间气氛仿佛凝滞了,只剩下戏台上咚咚诡异锵锵的声音和孩子们天真无知的笑声……
秦姝妤整个人趴伏在地,身子一起一伏地抽搐哭泣着,头埋在手臂之间,却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浅笑,太后出自名门大家,她就不信这样还不能在太后心中留下疙瘩!
就在这时原本还在咯咯笑的四个小家伙忽然有一个发出了惊喜地呼喊,“爹爹!爹爹你来了!快来一起看小猴子!”
所有人齐齐转头,秦姝妤也下意识抬起头来,就见皇帝站在卷起一脚的帘席边上,一双黑幽幽的眸子结满了寒冰,一瞬不瞬地盯在她身上,已经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忽然,秦姝妤只觉通体生寒,牙齿都在打颤。
——
从宫里回去的一路上,秦姝妤的心仍被攥得紧紧的,她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的,陛下一直都是冷冰冰的,用那般眼神看她也不过是生气她私自想太后求情,最后不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吗,她什么事都没有就出宫了,太后甚至还让她回家好好休息……
她只不过说了几句实话,什么事都没gān,谁能拿她如何,就是贤妃真恨她,也得看在她哥哥和陛下的面子上!所以一定没事的!
就这般心神不宁地回到家,秦姝妤直接回了自己闺房,因着有心事,洗漱之后便睡下了。
可才刚躺下,便又被侍女喊了起来,说是她父亲让她去一趟书房。
秦姝妤心中有些打鼓,父亲应该也刚从宫宴回来,这么晚了还会有什么要紧事?
等到了成国公书房,才发现除了自己父亲,哥哥秦长礼也在。
秦姝妤进到书房给父兄行礼,成国公挥退了所有下人,书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人,“爹爹和兄长可是有什么事痛姝妤说?”
成国公恨恨地长叹一口气,甩袖背过身一语不发,秦姝妤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就见她哥哥痛苦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决绝与狠厉,指着书桌上那一碗还在冒着腾腾热气的褐色汤汁声音哑然,“……姝儿,去把那碗要喝了吧,然后……哥哥送你上路……”
秦姝妤蓦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秦长礼,“你……哥哥……你你说什么,姝儿听不懂?”
秦长礼走到秦姝妤面前,如小时候一般摸摸妹妹的头,眼中有痛惜也有悔恨,“你听得懂,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真后悔,一直以来没能阻止父亲母亲还有祖母的痴心妄想,也没能改变你……张广,姝儿你还记得这个人吗,是从前父亲配给你的暗卫。”
秦姝妤浑身一震,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结结巴巴道:“他……他不是早在四年前就死了吗?不是在东境就失踪了吗?”
秦长礼摇摇头,“你一定很希望他死了吧!可惜他没死,在东境你说他如厕失踪,可他不是如我们猜测一般遇到意外身亡了,而是忽然疯了,多日前出现在扬州,如今就在陛下手里……张广什么都说了!”
秦姝妤一下子脱力倒在了地上,秦长礼见她这幅样子,自己最后希望妹妹是无辜的愿望也破灭了,他神色一下子凌厉起来,“秦姝妤!谁给你的胆子?秦家给你暗卫是为了保护你,而不是让你不自量力去杀陛下的暗卫的!”
说到这里,原本一直背身的成国公忽然转过身来,扬起手狠狠地给了秦姝妤一个巴掌,骂道:“你这个蠢货,和陛下有什么仇怨,居然去杀他的暗卫!吃饱了撑的想挑衅陛下挑衅皇家吗?你是想整个秦家给你陪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