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竿子上晾晒的应是几件女子服饰,与蓝浅浅身上的这身鲛绡显然不尽相同,蓝浅浅想幸亏她来得早,方才一路走来也没什么人,她身上这一件若是就这么穿出去到凡人之中,用鱼尾巴想便知道要被人当成异类的。
纠结了一会儿后,蓝浅浅利索翻过矮篱笆进了这家的院子,蹑手蹑脚地拿下了挂在竹竿上的那几件衣物,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胡乱套试了好久才终于将衣裳穿好了。
她兴奋地原地转了几个圈圈,这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对襟窄袖短褙子长裤裙穿在蓝浅浅身上稍显宽大,料子自是远不如鲛绡舒适,但胜在新鲜呀!
这就对了,她在水书上也见过描绘凡人女子穿着,其中便有这样的!
由于太过嘚瑟,蓝浅浅忘记了这是在别人家门前偷穿别人家的衣裳,原本趴在地上的huáng毛土狗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动静,黑鼻子一耸便嗅到了陌生人的气息,立马起来绷直了尾巴尖朝她狂吠不止。
蓝浅浅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凡间的狗,被这畜生呲牙咧嘴冲着她狂吼叫的凶悍模样吓了一跳,提留着衣角利索地又翻出了院子,然后回才身来,见huáng狗出不来院子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但大狗滴答着涎水呲着锋利的狗牙对着她唔汪吼叫的凶恶模样还是让蓝浅浅小心肝咚咚直跳。
于是处于自保的本能,蓝浅浅抬起一只手,伸出食指,运转灵力,一道细小的水流自她指尖she出,朝那大huáng狗滋去。
大huáng狗被滋了一脸,狗毛耷拉湿贴在狗头上,大huáng狗被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后显然是被激怒了,狗也是有作为狗的尊严的!
大huáng狗狗眼珠子都红了,汪汪汪叫得越发响亮了,前爪抓在篱笆上,企图翻越院子在这用水滋它的女人的腿上咬一口,蓝浅浅有点害怕,指尖的水流更加急速粗壮朝huáng狗滋去。
于是,隔着一道篱笆,一鱼一狗就这样杠上了……
院子里这番动静,屋子里的人除非是聋子,不然肯定是被惊醒了。
这家的媳妇本是刚起,还没来得及穿好衣裳便听到院子里的狗疯了一般一下狂叫起来,以为出了什么事,匆匆套了外衫急忙开门出去查看,“谁呀?这大早上……”
一抬头,一下子便怔楞住了,后头的话全卡在了喉咙口,微张着嘴和篱笆外的蓝浅浅大眼瞪小眼,那只被欺负得毛毛全湿搭在一起的huáng狗,见有人出来撑场子了,委屈地咽呜一声跑到到女主人身边寻求安慰去了。
“虎子他娘,咋回事,谁来了?”
屋里有出来一个皮肤黝黑、jg瘦结实的汉子,这男人也是刚起身,见自己媳妇开门出去久久不见动静,出来瞧瞧,然后在看到蓝浅浅的一瞬间也呆愣住了。
这夫妻俩如看天外来客一样盯着站他们家院子外的年轻女子瞧,夫妻俩活了这些岁数还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姑娘,比他们之前在县城里有幸得见过一面的县太爷家的千金小姐还要美上百倍。
东境靠海,这里的人不论男女都是皮肤黝黑,这姑娘却肤白如雪,娇艳的唇乌黑的发,还有如那海水般幽深但灵动的眸子,仿佛是九天之上下凡而来误落在他们家门前的仙子。
只是,这仙子身上那套打着补丁的短褙子貌似是他家的吧?!人也不绾发梳髻,浓密微卷如波làng的满头青丝就这么披散着,腰间缠了个鼓鼓囊囊的腰带,里头的东西约莫是没放整齐,依稀可见像是……有把刀?!
这么一来,夫妻俩的惊艳瞬间转化成了警惕。
东镜长期受海寇滋扰,他们村子虽未被洗劫过但也深受其扰,如今战事才刚刚平定,听说是大梁水师将海寇给打跑了,但谁也没底那些海寇会不会掉转头在跑回来复仇洗劫,乍一见到这么个带着刀还偷穿他家衣服的美人儿,夫妻二人心肝都拎起来了——
这漂亮的姑娘该不会是个女海贼吧,进村打劫探路来了?
蓝浅浅也眨巴眨巴眼睛,也在同时细细打量观察对方,她这才猛然反应过来,是主人家来了,自己还偷穿了他们的衣服。
“你……你你来此有何事?”汉子警惕地打量着蓝浅浅,悄悄将自己媳妇掩在身后,不动声色地拿过靠在墙边上的铁铲子,颤颤发问。
蓝浅浅也敏锐地瞧出了这两人眼中的警惕和敌意,她脑筋一向灵活,眼珠子骨碌一转就抓住了一个好主意,她调动五官,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再挤上几滴眼泪,“大哥哥大嫂嫂,我……我是在探亲的途中和父母家人走散了,一晚上又累又渴,想讨点水喝讨些吃食,衣裳也破破烂烂的,为了蔽体不得已才未经允许偷穿了你们院中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