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成立商队到草原上探查部落驻扎并军事部署这件事儿,倘若能以扬州商人的名义去办,再不牵扯梁国公府一星半点儿,总会叫人少了几分戒心。毕竟商人货通南北,逐利而为,实在是最正当不过的。且江南的瓷器盐茶绫罗绸缎,比之其他州县的土仪特产,也更叫草原人趋之若鹜。
“况且我在江南认识了几个女孩子,都是些可怜人。我既应承了她们,不叫她们坠入火坑,总该言出必行才是。做事情要有始有终,总不可半途而废。”
“再者,江南文风鼎盛,又是鱼米之乡。仅去岁一年,扬州盐课上的赋税便达到了朝廷的四成还多。以一城之地力压天下各州府,扬州之膏腴富庶可见一般。可与之相应的,则是盐课上的旧弊,官商勾结,官官相护,上下其手,积重难返。当今圣明果毅,乾纲独断,即便是为了江山安稳能忍得一时,早晚也要按捺不住。”
霍家众人面面相觑,忍不住问道:“你说的这些我们也都明白,可这朝廷大事又与那泼皮无赖何干?”
霍青毓微微一笑,她要的就是在朝廷决心彻查盐课之前,在扬州先埋下一枚钉子。
“无非是有备无患罢了。”霍青毓淡淡地说道。
听话听音儿,梁国公忍不住皱眉问道:“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还要回扬州不成?”
霍青毓回过神来,略迟缓的点了点头:“以我如今尴尬身份,便是留在京城也无用处。莫如回扬州潜心经营一番——”
“这怎么能行!”没等旁人说话,霍老太太率先开口道:“老身绝不会同意。你是咱们梁国公府正经嫡出的七姑娘,如何就说自己身份尴尬起来?”
“是呀是呀,你要是都身份尴尬了,那我岂不是无地自容了呢?”一旁啃点心的胡菁瑜也慌忙放下手内的松瓤鹅油卷,油腻腻的手一把握住了霍青毓的手腕,哀声祈求道:“你不走好不好?便是当真要走,你也了我同去。我打定主意了,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霍青毓特别嫌弃的拍开胡菁瑜的油爪子,且命红缨拧了帕子来擦手,口内说道:“我是说我这个身份,与其在明不如在暗,于我于梁国公府都有好处。”
“可梁国公府要是连自家人都护不住,还得要自家女儿千里迢迢的跑到扬州,去和那些商贾讨价还价,虚与委蛇。一家子骨肉不得团圆,便是位高权重,又能如何?”梁国公浓眉紧锁,颇不赞同。
梁国公夫人也忙说道:“这话才是正理儿。你受了那么些煎熬苦楚,好容易才回了家,合该高高兴兴团团圆圆的过日子。那些个朝廷大事江山社稷是外头爷儿们的事儿,是他们老刘家的事儿,我不在乎。我只想守着咱们家里人消消停停过日子。”
梁国公夫人说着话儿,便想起了守在西北边塞的大儿子二儿子,忍不住哽咽起来。霎时间勾起了全家人的思亲之情,一时间全都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