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有祖训,唯有承袭了霍家枪法的家族子嗣才能得到最好的栽培。七姑娘骤逢大变,家中主子们生怕触及七姑娘的痛楚,严令下人们在七姑娘面前提及往事。
好在七姑娘虽患失心,性情倒是比从前和软了不少,待下人们也都更加宽厚,比不得先时令行禁止,凤眼一瞪就跟国公爷似的威严凛凛,看的人心里发慌。
主子宽善,底下人就好伺候。这原本是将好事儿,只是那股子不分青红皂白滥好人的劲头儿,也着实叫人头疼。
就拿今儿昭阳公主府的赏花宴来说罢,那礼部尚书家的五姑娘竟敢当着众人的面儿给七姑娘上眼药,畏畏缩缩的好像姑娘如何欺负了她。倘若是在平时,姑娘早一鞭子抽了上去,且不惯着她惺惺作态。可放在如今的七姑娘身上,却被人一番作戏哄得手足无措,当真以为是自己的不是了。
她当下人的看不过眼,待回程时在马车上略微劝了几句,反倒叫姑娘一通“以和为贵,宽以待人”的大道理说的哭笑不得。
怪得府中主子们背地里都说,七姑娘是那一场怪病烧坏了脑子。
“你们都下去罢。不必跟着我,这是咱们自己家,难道我还能丢了不成?”霍家七姑娘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众嬷嬷丫鬟们闻言,心说姑娘又不是没在家里走丢过。面儿上却不敢露,知道七姑娘自那场病愈,不大喜欢众人围随,只说什么“不自在”。
她们做下人的,当然不能让主子觉得不自在,何况七姑娘说的也对,这里是堂堂梁国公府,满院子精通武艺的元帅将军住着,外院里跟随老公爷上过战场的三百精兵守着,再加上时时往来巡视的家丁护院儿,那个毛贼不开眼,敢到这府里头撒泼?
众人听命鱼贯而退。临走之前,贴身伺候的奶嬷嬷贴心的指着正院儿西边的垂花门笑道:“姑娘的院子且在那头儿,顺着这道门出去,顺着抄手游廊一直往前走,过两个门转东,一路走到尽头,也就是了。”
奶嬷嬷想了想,又改口说道:“过两个门转东,就是顺着姑娘的右手边儿走就是了。”
霍家七姑娘囧然点了点头,红着脸胡乱的摆手说道:“我知道了,嬷嬷快去休息罢。跟着我走了这么一天也累了,合该歇歇脚。叫小丫头子盛了热水跑一跑,解解乏。”
自打那场怪病初愈后,姑娘的嘴倒是越发甜了。几句话说的奶嬷嬷心里熨熨贴贴的,一叠声的道谢,欢欢喜喜的走了。
霍家七姑娘瞧着别人欢喜的样子,她自己也觉着欢喜。勾了勾嘴角,脚步雀跃着往前走,刚刚进了正堂,只听身后突然有人喊道:“胡菁瑜!”
霍家七姑娘下意识的回头,愕然问道:“谁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