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立即答应,回到屋里后却没有伸手关门。
齐景之会到意,兴冲冲地卷起被子跑进去,重新点起了灯,把被子在地上铺好,只是这样一来,身上便没有可以盖的东西了。
床上倒是还有多余的被子,只是放在里侧。她已经背对着床沿睡下,怕吵到她,他便作了罢,索性就那样躺着,反正已经是四月天了。
熄了灯,房间里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这时床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竖起耳朵听着,怕她再害怕起来。
毫无防备地,一个大件砸到了他身上,倒不十分重,只是来的突然,把他吓得不轻,伸手一摸,是一床被子。
他心里一阵欣喜,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听着外面的雨声,伴着她细微的呼吸声安心闭上了眼,心里却还在默念,今晚可别再打雷。
翌日,齐景之早早便醒了,蹑手蹑脚地起来,开始收拾。
“上来躺着吧。”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回过头去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柴熙筠已经起身。
“灌了一口蒙汗药,少说也得躺几天。”说着,她从他手里接过被子,把人推到了床上。
齐景之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但还是照做,掀起被角钻了进去。
被窝里暖烘烘的,还留有她的体温,甚至残留着她身上的余香,那是一股淡淡的兰香。
虽然她昨天话说的冷漠,但此刻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背影,任她的气息包裹着,事在人为四个字不住地盘旋在他头顶。
她口口声声说着要走,但那毕竟是将来的事,既是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整个上午,齐景之在里屋躺着,柴熙筠则窝在外面的榻上,有时他也会悄悄起来,偷偷看看她在外面做些什么,可一旦被她发现,瞪他一眼,就立马灰溜溜地回到床上。
齐景之突然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如果和她有这辈子的话。
临近晌午,外面突然来了人。
听着应该是个女子,说了几句就走了,齐景之心里好奇,便摸了出去,却看见炕桌上放着一篮荔枝。
此时倒是荔枝成熟的时节,只是岭南离洛南,足足有两三千里,这一篮荔枝实在算得上是稀罕物。
“快来尝尝。”见他出来,柴熙筠从篮子里捡了一颗红透了的,笑嫣嫣地递过去。
齐景之剥开咬了一口,她迫不及待地问:“猜猜是谁送来的?”
他嚼着嚼着突然停下了动作,看着她脸上的笑,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的好弟弟齐昱之。”她眨了眨眼,又追着问:“甜吗?”
他一时愣住了,待反应过来,连忙把嘴里的吐了出来:“酸死了。”
说着,他把手里的荔枝连带着皮扔回了炕桌上,半颗荔枝在上面打了好几个滚。
“明明是你躺在床上,你猜,他为什么给我送来了荔枝。”
齐景之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