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虽然甜过头, 但掰开一点化到水里就好喝了,里面的坚果和纯然的甜味混合出特殊的香气,项羽以前不缺糖吃,军中却没那么方便,于是经常掰一点泡水喝。过河前今天弄一点,明天弄一点,已经喝掉了一块,身上只带着两块。不过他也不在乎,打个王离还要补充几次体力?有五天军粮都嫌多。
但对底下的士兵来说这是极好的补充,项羽自己的休整时间也都缩短了,再度上马。
几十万大军的交战不是一时一刻就能决出胜负的,王离兵退,项羽军进,再遇再战,未必就是己方一直占据上风。偌大的战场分割成几块,项羽这边大胜,另一边却相持不下。项羽休整片刻,正是要去支援。
激战正酣,项庄耳灵,忽然看向一个方向,那边出现了不应该有的声音。项羽也听见了,微微侧耳:“那边不应该有这么大动静,王离还有援军?”
有一骑飞驰而来,满脸都是汗水尘土:“将军,齐王已擒章邯,现率军与我军同战!”
项羽微怔,啧了一声,又朗笑呼叫:“齐军已得章邯,我大楚岂落人后,随我冲阵!”
原本的巨鹿之战打了两天,双方各自扎营,还上演过劫营与反劫营的试探。但这一次,天尚未黑,涉间已自尽,王离亦被俘,赵王歇与张耳迎出钜鹿,就见韩信与项羽并辔而来,士卒甲衣长戈带血,楚军顾盼之间杀气腾腾,齐军目不斜视队列如常,张耳在乱世中打滚至今,当即心中悸动,与赵王歇下拜于地,迎二人入城。
陈馀随同入内,宴上张耳起更衣,悄然向他使了个眼色。陈馀会意,不多时也更衣出外,被张耳攥住手带到僻静处询问:“究竟是韩信为主,还是项羽为主。”
“不分主次。韩信战章邯,项羽战王离。章邯败局已定时,韩信就抽调军力来攻王离。”陈馀老脸一红,“项羽不用他相助,是我这里相持不下,战得吃力,幸好有齐军来助力,不然恐怕打到明天才有结果。”其实要不是齐军助力,他这五万人损伤就大了。
“我生也早。”张耳放开手,长叹一声,“天下间竟同时出了这样两个年少的豪杰。我赵国究竟是依楚,还是傍齐,还得商量出个结果。”
项羽二十四岁起兵,现在才过去一年。韩信更为年轻,以过了年而不以生日算,也才恰恰过了二十二岁。张耳年老,根本生不起与他们争雄的念头。陈馀比他年轻许多,但相较这二人,也不禁默然。欲劝张耳不必灰心丧志,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秦军则陷入了恐慌之中。项羽不爱收秦人为兵,按事前谈好的,把俘虏都给了齐国,用来抵之前发到军中的方糖。本来想砍了了事的王离也被他当货物,假装忘记了先前就答应过韩信交人,庆功宴上一脸无辜地问:“王离你要不要?能换多少块糖?”
韩信无语,怀疑他把糖都化水喝了,只得提醒他:“换五块吧……你吃了得漱口,这糖十分坏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