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我问了田先生,他语焉不详,所以特来向大王请教。”
“你说。”
“大王为何不留一偏师在此,而与武信君共入关中?”张泽若对局势推演了好久,得知韩信留下与项羽一起牵制章邯时愕然不已。待军中命令一层层下达,明摆着不是牵制而是决战的时候,更是悚然而惊。
不错,定陶是胜了一次,还拿下了濮阳,但那是偷袭,是趁秦军夜袭时半渡而击的巧战。而现在的局势必然要正面决战!那是真正的秦军,不是先前各地招募的士卒,也不是章邯起初带来的刑徒!
“只要将章邯王离绊在这里,关中便兵力空虚了,但那却是秦国根本之地,一旦拿下,秦国自灭。大王为何弃易取难?武信君独自攻打关中,若是拿不下武关,两头落空,局势就僵住了!”
“武信君并非独自前往,还有沛公与我弟合军一处呢。”韩信不着急,他知道秦国朝中有变,路上还有些波折,等他们这边胜了,项梁真到了关中,秦国也只能降了,“张参谋为何以为我们不能胜?”
因为自有其傲气,韩信不愿意掠夺项羽的战功,在这场战事里由着项羽作主,自己只作辅助,自觉已是十分谦抑。然而这句话问出,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张泽若竟是一滞,只觉大王傲然之色溢于言表,竟是全没将章邯的秦军精锐放在眼里。
“大王以为,能胜?”她怔然而问。
“能胜。张参谋不必为此挂心。”韩信微微一笑,想起张良还在颍川一带作战,听说城池得而复失,失而复得,一直不太顺利,想必张参谋也是挂心父亲,便安慰道,“我们这里大胜之后,关中唾手可得,韩国自然能顺势复立,你们父女团圆就在眼前了。”
张泽若还没完全回神,又被他说得一惊,急忙开口拒绝:“臣不去韩国,韩国又不给女子为官。臣父如今执念于复韩,依附于项氏,但天下迟早归齐,臣父聪明一世,偏偏这件事怎么也说不通。”
张泽若已经烦恼得久了。她写过不止一封信给父亲,父亲倒也没呵斥她,只让她在军中着意小心照顾好自己,用心为齐王做事,不必挂念。但对于她的劝说,连一个字也没回过。这时又说到这个,她内心焦躁起来,愤愤跺了下脚。
只是才一动作,立时觉出不对,生生抬了半截又缓缓放下,假装无事,这回脸是真的红了。
韩信先是愕然后是好笑,也是笑意方露又生生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