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父亲早丧,依叔父而长,与项梁感情非同一般,当即便以手加额,问道:“齐军驻在何处,我要去当面致谢。”
齐军如今就驻在濮阳,当日黄河边匆匆一面,项梁已经谢过。但他兵马损失不轻,正在整顿,还没有前往濮阳拜访商议战后事宜。如今项羽回来正好代他前去。
刘邦与项羽一同回来,听了始末,心中暗暗叹气。不管韩信是有意还是无意,有他介入定陶之战,项梁不死,未来局势大变,入关中之功,自己怕是抢不到了。
失落难免,不过他并没有因此郁郁寡欢,早在韩信从燕地入齐称王的时候,刘邦就知道世道变了,也就是韩信北上助东胡抗击匈奴一时没赶回来,他才稍稍有些期待。现在期待落空,倒也坦然。
听项梁安排项羽前去濮阳,他笑道:“我和齐王在咸阳相识,与他父亲交好,我也去见见故人。”
这事他早说过,项梁和项羽都知道这沛县的大胡子人缘奇妙的好,当年不过一亭长,居然既与如今赵国的张耳同游如兄弟,又与从东海出身的齐王父子相熟,所以项梁立刻便应了,笑道:“你们既相熟,正好替我去看着阿籍。他向来不服齐王,我只怕他去了不是道谢,反倒是惹事。”
项羽欲反驳又闭嘴,他当然仍是不服。不过叔父也小看他了,那韩信救了叔父,他当然要待之以礼,不会为难,又怎么会惹事。
信使来往,很快定下了日期,项羽与刘邦渡过黄河,来到濮阳。双方依礼相见,分宾主落座,项羽代表叔父向韩信送上礼物,真心致谢。一番客套过后,韩信设宴款待。
他见着故人难免心情波动,不过已经经过一段时间,自己控制得住了。但刘邦还是觉出不同,以前韩信见着他这个“伯父”总是挺高兴的,这次却很冷淡,偶尔瞥过来的眼神总有种莫名的情绪。
刘邦一下子就知道,他八成真跟自己一样的情况了,就是晚了许多年。这让他提起了一些警惕,不过面上还是如常。
如今齐国的新鲜菜色已经流传开来,虽说产量所限,齐国产的铁锅并没有向外销售,但梁高率军协同项羽作战,他的军中自然少不了大铁锅。项羽和刘邦没少在梁高那蹭饭,对齐国菜式也自然不陌生。
几轮菜后,项羽示意陪侍在旁边、与他同来的范增,范增会意,开口道:“如今章邯与王离会合,秦军虽有小挫,精锐未失,不知大王今后作何打算。”
同在席中陪坐的蒯彻见韩信微微点头示意,知道不必故弄玄虚,便坦然答道:“齐国治下尚未安定,大王无意其他。只是灭秦乃天下大事,若是武信君有事相邀,我家大王也绝无推辞之理。”
韩川一心一意在岭南种田,也对自己的水平有数,除了一些坚持的原则之外,其他都让韩信自己决定。离得太远,义军各个势力渐渐也只提齐王韩信,而不特意提起齐王之父,远在岭南的南越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