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丹崖点头,“我自然满意。”
人是她一眼就瞧中的,哪里会不欢喜。
但顿了顿,她犹豫着道:“可是我又怕以后会后悔。”
折绾就拍拍的她的手,“嫁给谁都可能会后悔,但也不用怕,你这般的身份,家里就是后路。只要你自己拎得清,他不敢欺负你。”
玉丹崖:“要是我家败落了怎么办?”
折绾:“哪里能这般说,快呸一声。”
然后顿了顿,道:“要是家里败落了也不要紧,人在世上,总是要活的。你看那些吃不上的乞儿不照样在活么?只是活得艰难一些。”
“我铺子里面有个崔娘子,惯常给人染甲的。我听她说,她自小父母就去世了,跟着哥嫂过活,后来哥哥嫂嫂将她卖了,本是要卖去见不得人的地方,她吓得不行,却也大着胆子跟人牙子做交易,让人牙子将她卖个好人家,以后十年的工钱就都给人牙子。”
“人牙子同意了,这才有了一条活路。后来好不容易长大,她被人排挤,不能在主子面前有脸面,就日夜学染甲,得了主家欢心,配了个小厮,日子慢慢的好了起来。”
“结果去年发大水,她又一无所有了。”
玉丹崖唏嘘起来,“这命也太苦了。”
折绾也是如此觉得的:“同乡好多人一根绳子勒死了自己,但她不愿意去死,一路跟着来了京都,去了慈幼院挣扎着活。如今在我铺子里面做活,因着手艺好,一月差不多有五两银子的进项,还跟隔壁街的杀猪匠成婚了。”
艰难的人有了好报,总是令人欢喜的,玉小姑娘高兴的道:“她这算是苦尽甘来了。”
折绾:“是,人这辈子啊……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苦尽甘来了。”
她也是这般的。从前哪里敢想如今的好日子。
她对丹崖道:“我比你年长几岁,便托大教导几句:即便将来不幸,日子过得不好,也要往前面走才是。走着走着,路就顺了。”
玉小姑娘听得连连点头,道:“我听姑母的。”
她还回去把这番话告诉了太后,太后听了若有所思,叹息道:“这是真经过事了。”
她正好要见见那位状元郎,便说:“那日咱们约了阿绾一块见见你的郎婿吧?她如此的心境,没准能比我还能看得准些。”
玉丹崖便道,“太后娘娘真是!您肯定比我们厉害。”
而后羞涩点头,“好啊。我也觉得要过一过折家姑母的眼才好,她眼光很好的。”
折绾便又要进宫了。一回生二回熟,这是第三回了。她熟练的叫人准备进宫要穿戴的衣裳首饰,自己则端着一碗燕窝在一边慢悠悠吃,分外自在。
刕鹤春听见她要进宫就担心,道:“你可别说漏了嘴。”
折绾:“我心里有数。”
刕鹤春却对她的嘴巴不信了,“你还说不会告诉母亲呢。”
折绾撇了他一眼,用勺子在碗里慢慢搅拌:“这是大事,母亲自然要知晓。再者说,母亲是关心你——我倒是觉得母亲再怎么不好,也比你对川哥儿好。你已经多久没有问过川哥儿的功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