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忍住。
折绾诧异的看向他,眉头轻轻拧起,“你是想我接中馈么?”
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三少夫人不过是意思意思提一提,赵氏不会同意,最终还是会不给她的。
她上辈子没明白这个道理,三少夫人一提,她就应下了。然后被赵氏一顿奚落,大概意思是她什么都不会,还是先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吧。
年岁大了之后,折绾已经不记得新婚第二天的奚落了。但是今日走进那座堂庭里,她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那种恨不得一头钻进地板里的滋味。
后来,她很努力,很努力的才让自己把头抬起来。很努力很努力把那些丢掉的脸面一点点的捡起来。
但她这般努力的去捡自己,等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抬头的时候,别人其实已经不在意此事了。
比如三少夫人。年轻的时候,两个人一直别苗头,可等到她把自己捡得差不多,三少夫人却已经不在意什么中馈,不在意那些两人之间的小矛盾,甚至能潇洒大方的说一句,“阿绾,现在想起来咱们年轻的时候,真是好笑得紧。”
折绾当日回去就坐在临窗的榻上发了很久的呆。
——她好不容易捡起来的脸面,以为自己的脸上完完全全了,但人家已经轻舟已过万重山。
这般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从那日之后,她发现自己又要跟着她们的步伐再次修炼一门本事:释然。
这真是比捡脸面还难。她现在还没修炼好。
折绾叹息一声,低低的道:“即便你想让我接中馈,但我什么都不会,母亲不会让的。还是给三弟妹吧,她做得挺好的。”
刕鹤春听见这话,眉头总算是松了松——还好,不是太蠢,还算是知晓事理。
都已经开口问了,他就耐着性子教导,“那你应该拒绝母亲,而不是不开口说话。”
折绾便觉得年轻的刕鹤春确实跟记忆里的不一样。她记得,他当时没有管此事,也没有这么多话。
她跟赵氏说自己愿意接中馈,他就一直静静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今日不仅说话了,还来问她为什么不说话,教导她应该怎么说话。
这性子……真是越来越不一样了。
刕鹤春却没有在意她的神情,继续道:“你虽然刚嫁进来,但终究是要掌中馈的,三弟妹今日如此挑……说,你便接过来也没事。左右还有母亲在,多练练手,即便犯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折绾真不知道他是如此想的。
她这回是真的震惊了。原来他真的是真心希望她接中馈的。
她不由得问,“为什么呢?我刚嫁进来,什么都不会,现在交给我,必定是一团乱。现在并不是好时机吧?总得让我学学,学会了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