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教过，井会倒映出人影。小岑笙知道那是他自己，他没有害怕。

就在这时，井中的他，对他挥挥手。

小岑笙礼貌地回应，“你好，你有没有看见小猫咪？”

井里的岑笙，笑得很温柔。

“猫就在井里，水面离井口太远，我够不到。小猫快淹死了，你帮我把小猫救上去，好不好？”

小岑笙刚上一年级，只有六岁。

是会相信童话故事，坚信雪孩子真的存在的年纪。

他会缠着爸爸堆雪人，想堆出雪孩子。

看着星星，会幻想那是一个个生活在天上的小人。

那时他还没有手机，没办法从网络中获得知识。

也没人告诉小岑笙，井中的倒影，不应该会说话。

他着急救小猫，见水面离自己不远，就将上半身探进井中。

水中的岑笙，也伸长手臂抓向他。

在两人的指尖，即将碰到一起时，刚刚那只野猫从院墙上跳落下来，嘴里还叼着抓住的麻雀。

小岑笙被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回缩。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再起来时，井中的自己已经消失不见。

晚上小岑笙和奶奶说起这件事。

奶奶吓得不轻，“那口井早就枯了，里面哪有水！你以后千万不要过去，记住了么！”

小岑笙懵懵懂懂地点头。

夜里下了一场雨，岑笙睡不着。趴在炕上，看老鼠偷啃他的面包。

房间里不知何时起了雾，浓浓的白雾遮住了周围的一切，也遮住了身边的奶奶。

小岑笙在炕上找不到奶奶，以为她出去了。他拿起手电筒，哭着跑出房间。

所有屋子，都被白雾笼罩。

小岑笙有点害怕，他找不到卧室，也找不到奶奶，只好跑进厨房。

土灶下的坑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什么东西，正在往外爬。

小岑笙以为灶火坑里，会爬出灶王爷。

他弯下腰，举着手电筒往里照。

灶火坑里，是他自己的脸。

满是灰尘的手，从坑里缓缓伸出。

被雨水打湿的地面，长出一条条白色的手臂。

它们抓住小岑笙，拉扯着他的四肢，将他拖拽进灶火坑里。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听见另一个自己，趴在他耳边小声呢喃。

“阴河。”

“阴河……”

————

“小笙？小笙？”

“岑笙！醒醒！”

岑笙猛地惊醒，他睁开双眼，正对上容冶焦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