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说不用赔!我的意思是说没必要让孩子辍学去打工!一个高中毕业生再辛苦能赚多少钱?大学毕业肯定比高中毕业的人赚得多吧?反正开古董店的也不差钱。大不了就多等几年呗。总不至于为了一千六百万,就把人逼到绝路上吧。”

说话间,有吃完晚饭的街坊邻居过来遛弯。看到这边的热闹也纷纷凑了上来。听到游客的话,纷纷开口道:“这话有道理。顾家确实不差钱,白家也确实不像话。白悦笙倒是个好的。既然他有心赔偿,大家不妨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

“顾家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家。肯定不会为了一千六百万真把人逼上绝路。”

听着街坊邻居还有游客们全都向着他说话,白悦笙不由得暗自窃喜。其实他的想法跟白家父母一样,并不打算赔偿这笔钱。可是当着外人的面,白悦笙却不会傻到表现出来。不仅不会表现出来,白悦笙甚至反其道而行之,主动提出要写欠条,甚至可以辍学打工还钱。唯一的要求就是顾家不要起诉他,他不想去坐牢。

橙红色的夕阳缓缓落下,落日的余晖将白悦笙的眉眼晕染的越发清秀,他的神情也越发的楚楚可怜。他便是用这全然无害的楚楚可怜,将本是受害者的顾家逼到了道德的临界点。

——现在,轮到顾九阙接招了。

要么接受他的欠条,等着他一点一点的还钱。这一点顾家大可放心,即便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人设,白悦笙也不会赖账。他绝对会勤工俭学努力创业,会让所有人感受到他的诚意。

要么不顾舆论的影响送他去坐牢。白悦笙不知道一千六百万会判多少年,有没有缓刑,能不能保释。如果事情真走到了那种地步,他不得不去坐牢,他也不会坐以待毙。至少害他去坐牢的顾家也绝不会好过。

一丝隐晦的笑意从白悦笙的眼角眉梢悄无声息地泄露出来。他仰着脸,看似乖巧又无辜地看着顾九阙,神似一只被逼到角落里毫无威胁的幼兽,说出口的话语也谦卑到了极点:“顾九阙,求求你,不要送我去坐牢。”

顾九阙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悦笙,他早就知道白悦笙的手段很高明。他很擅长利用别人的同情心和同理心,更擅长引导舆论,操纵人心,让事情朝着他期待的方向发展。

上辈子,顾九阙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了。这辈子,顾九阙却不想再被白悦笙牵着鼻子走了。

“所以,”迎着白悦笙看似温顺,却暗含挑衅的眼神,顾九阙缓缓开口:“在我冒着生命危险从火海中救了你的性命之后,你爸妈非但不想赔偿由你造成的损失,连你本人也想要道德绑架我。你是想用这种方式,逼迫我家放弃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吗?”

顾九阙的话一出口,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古玩市场顿时安静下来。

白悦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怔怔地看着顾九阙,似乎是没想到,以顾九阙的涵养居然会说出这样刻薄的话。

片刻之后,白悦笙笑了笑,天真又无辜地瞪大了眼睛:“当然不是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