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汉剐了他一眼,骂道:“你自己干的好事,打死就打死吧。”
赵老太急了:“你说的什么话?家里就指着庆文有出息,他都是童生了,一定能考上秀才的。”
赵老汉叹气道:“还能怎么办,秋娘那里想想办法,俺们再凑凑,先凑出一点,多少抵上。至于大成那,出事的东家不是每日都会派大夫来瞧嘛,说是好好养有可能恢复,先看看情况。”
几人商量完,赵小姑把饭菜端上来。众人刚坐下,赵宝丫就端着一个土罐子来了,小娃儿小胳膊小腿爬到桌上,边伸手夹菜边道:“宝丫给阿爹打饭吃。”
赵老太也不耐烦伺候个瘸的,就由她去了。
小宝丫一筷子一筷子慢慢的夹,结结实实装了一大碗,等堆满碗尖尖,桌上的菜已经少了大半。
赵老太没好气道:“你干啥子?装这么多吃得完?”
小宝丫:“大夫说阿爹要多吃才好得快。”再说了,她阿爹是腿断了,嘴又没断,怎么吃不完。
蹙眉的几人都不说话了,为了赵大成能尽快出去挣钱,他们忍了。
之后,父女两个早中晚一顿都没落下,每顿专挑好的吃,吃得比猪还多。攒的鸡蛋一天比一天少,鸡蛋吃完后又打起鸡鸭的主意。大半个月下来,别说鸡鸭了,屋里屋外连粒糙米都找不到了。
不愧是父女,简直就是两个饭桶。
每回东家的大夫过来,赵老太几人都一脸殷切的问腿怎么样了,还能不能好?
大夫老神在在道:“再看吧,东西别省,吃得好说不定就好了。”
赵老二都想骂娘了:吃得还不够好吗,全家的油水都在那父女两人身上了,一个断腿的人气色比他还好!
就在赵家几人快忍不了时,东家那边派人送了一副木质轮椅来。委婉的说赵大成的腿好不了了,今后就这样吧。
家里都被吃空了,你才说这个?
赵老太彻底绷不住了,坐在院子里不停的咒骂,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个遍。她歇了口气,还要骂,邹氏惊慌的扯了扯她袖子。
赵老太不耐烦,回头去看她,就看见赵大成坐在轮椅上,面色阴沉,手里还扛了把大刀。
“来得正好,你个残废……”赵老太张牙舞爪的上前,刀光闪过,她衣袖没了半截。
赵老太僵住,腿开始打抖……
推着轮椅的赵宝丫软软的道歉:“阿奶,您别怪阿爹,阿爹腿断了,心情不好。”
接下来的几天,赵大成心情不好的削了赵老汉的胡子、赵老二的砚台、邹氏的绣盒、赵小胖的鞋。他往饭桌前一坐,气氛压抑又紧张。满桌的人都小心翼翼,食不下咽,只有父女两人化悲愤为食欲,像个永远填不满的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