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向不想子女成温室花朵。
他思忖片刻,点了下头,
“柳如晦成为太子先生后,谢玉屏便自请回老家了,太子没什么缺点,唯一的缺点便是多愁善感,与性情刚烈豪爽的兄姐弟妹不同,乍然失了从小教习自己的谢先生,性情便展现了孤闷踌躇之态,也是因此才要柳如晦挖掘空隙,”
皇上摇了摇头,
“柳如晦还将当初一步步骗取太子信任,喂太子吃一类名叫逍遥丹的心教秘药等等都记在本子上,他恐怕是觉得很有意思,这柳如晦思想与常人不同,最喜欢的事情便是将活的好好的牲畜剖解,或是淫奸他人妻子,且只要家庭幸福美满的,他如此活了三十多年,终于碰上了太子赵玉京,将芝兰玉树的太子掐在手中亲手毁灭成了他最喜欢也是最想做的事情。”
盛夏夜风拂过。
本该心旷神怡。
花灼却觉得冷。
冷到她听到自己的牙关微微发颤,磕碰。
“他可真是做了不少事情,”皇上说起这个,不怒自威的脸上竟都露出几分嫌恶,
“先是派遣他人,喂本就身有弱症的太子吃逍遥丹,要其上瘾,整日思绪癫狂,当初静瑶皇后腹背受敌,本一心将希望尽数寄托在太子身上,见太子变成如此模样,且还好不了的样子,久而久之便生起了放弃之心,将太子整日关在静室里不见外人,
太子以为自己被亲人抛弃嫌厌,本就多愁善感的敏感心绪难以接受,对逍遥丹也越来越无法脱离,后又在北寒朝将倾之际,被柳如晦劫拐至心教。”
皇上说到这里,似觉太过惨无人道,都有些不太想说了。
可陈公公听的很难受,忍不住好奇,“皇上,然后呢?您别讲一半儿就不讲了啊,那奴才今儿晚上该睡不着了。”
皇上笑看他一眼,“那之后,柳如晦先是整日对其拳打脚踢,后一步步灌输心教理念,告知其弱肉强食的道理,且每日,据柳如晦所记,他会带些活物要太子与其厮杀搏斗,若太子赢了,才有饭吃,若输了,便自行葬送对方腹中,死在对方手下,那赵太子恐怕也当真是身有天命,竟次次都赢了,”
皇上忽的叹出口气来,“直到柳如晦开始一个个送他的亲人过来。”
“柳如晦最喜欢看到的,便是亲人反目成仇,爱侣成仇敌,世间生灵涂炭,若是太子不杀,他便拿刀子一点一点去折磨太子的亲人,直到将太子逼迫到疯魔,自甘愿要亲人死个痛快。”
陈公公都觉得难受。
“皇上,心教真是该死,万幸心教自姬朝便被围攻,到咱们秋朝已被歼灭的所剩无几,否则奴才今夜觉都睡不踏实了。”
皇上却笑了几声。
“歼灭心教,姬朝确实立下大功,但若没有这位身有天命的太子,也不会有接下来的姬朝,”
皇上笑看他道,“那位太子临死之前装疯卖傻,能出的洋相蠢相具都做了,才换得机敏警惕一世的柳如晦一时的松懈,被赵太子偷藏了一片瓷碗碎片,一把割破了柳如晦的脖子,当初柳如晦如日中天,他一倒,心教可不就成了一盘散沙?便是心教有数不清的人与柳如晦一般冷血无情,也再找不出一个有柳如晦那畜生的经世之才,也是如此,才换得后来的姬朝。”
陈公公闻言,哀叹不已,龙辇多绕了青石路两圈,众人虽累,听皇帝讲当初北寒朝的兴衰也不禁入迷,可路到底有尽头,养心殿便在前方,龙辇放下,皇帝起身,对面上没什么情绪的女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