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凭什么当天子!凡人之躯!民心所向!实则还不若先生我的拳脚,思难,世间不该如此划分,而该以强弱为分,牛,猪,比我们更强大,但我们更聪明,你也杀过它们,对不对?这证明你比它们要强,强者挥刀向弱者有什么不对?没有!没有!就像先生如今打你!也并没有任何错!因为如今的思难是弱者!”
“思难,思难,你知道了吗?知道先生的话了吗?世间本无秩序伦理可言,那都是无知凡人后天加上来的破烂东西!你不要因为杀了父亲,母亲,那些世人眼中所谓的亲人而悲痛,有何悲痛?他们没有你强,没有你聪慧,被你杀掉是理所应当的,知道了吗思难!心教没有亲情友情爱情一论,那是凡人最无用之情!先生一定要你把那情绪摘掉!知道了吗思难!你懂先生的一片苦心吗!”
男人紧抓着少年的衣领,摇着他的身子逼迫着他坐起身。
少年没有再哭了。
只是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血迹淋淋的手却搭在男人的手臂上,因太久没见过太阳而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颇为怪异的笑来。
他相貌极为漂亮,哪怕是如今过于瘦了,也只显得五官精致,透着女孩子家才会有的阴美之气,墨发被摇晃到眼前,遮了大半张脸。
“思难懂了,先生,”他瘦弱的手紧紧地揽住男人的手臂,“那思难以后,杀掉先生,也是可以的吧?”
“啊!”
花灼尖叫一声,猛地自床榻中弹坐起身,浑身流满虚汗,浸透了衣衫,她胸脯不住剧烈起伏,望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又是吓了一跳,正要自床榻上起身,脚步一软,却跌坐回了榻上。
回头,才见身下是这不大的拨步床。
药香味浓郁,清晨阳光自些微敞开的窗棂处大片晒下来,处处都透着温暖日丽,花灼呼吸些微发颤,脑海内还忍不住回想起方才梦中所见所闻。
那是什么啊?
“灼儿?”
竟是许如意推门进来,连带着孟秋辞江之洁与跟在最后的梁善渊,似是听见她一声尖叫,许如意面色些微慌张,忙蹲下来握住花灼的手抬头去看,“灼儿,你怎么了?”
花灼还有些没回过神来,闻言刚要说话,孟秋辞在外染了冰凉的手却盖上她额头,继而,眉心紧皱,“花灼姑娘,你发温病了。”
“温病?”
江之洁忙也凑到花灼跟前,唤了医师进来,花灼确实是发了温病,如那道士所言,接下来身体定会每况愈下。
江之洁又气又恨,在屋内脚步转了一圈,花灼却隔着人,望向站在角落的梁善渊。
凤眼。
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