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方才梁善渊只轻轻道了句出来,这小道士便出来了。
天阴黑,花灼乍一望他身型就觉得眼熟,小道士抬了下脑袋,花灼当即“啊”了一声。
她“啊”的这一声似是惊奇,落在他人耳中却颇显娇俏,梁善渊下意识望她一眼,花灼却已经上前,“你是飞仙观的小福?”
小福吓了一跳,身子一抖,怯生生抬了下脑袋,再没上回见时的小大人模样。
再见,他手里拽着个竹编木筐子,里头采了好些花灼认不清的野草,恐怕是方才她与梁善渊亲近太过被小福给撞见了,他不敢出声,便躲在草丛里,却不小心露了踪迹。
花灼羞都快羞死,却听身后传来声闷呼,回头一望,延绵山路里,远远有人摔了一跤,又扶着地起来,望她的方向唤道,“公主?”
“寄夏?”
花灼想过第一个找上来的会是许如意孟秋辞等人,却没想到会是江之洁,见他摔了一跤,花灼要梁善渊看好小福,赶忙小步回身去迎他,“你没事吧?”
江之洁满身狼狈,墨发上的银冠都摔歪了,天黑山路本就难走,更不要提江之洁贵人之子,十指不沾阳春水,且性情文静平和,恐怕连进山打猎都未有过,花灼搀着他胳膊,他墨发些微垂落,露出的一张俊秀少年面染着羞愤的红,竟也口不择言了些,“这破路,好生难走,天太黑了,我才摔了一跤。”
花灼闻言难免轻笑,“这么难走,你还要过来找我?”
江之洁听她笑,更是羞得脸通红,闻言声音都含了些怨气,“我、我担心公主啊。”
梁善渊站在原地,天黑阴暗,树影沙沙作响,落在他一张苍白面上,他目光晦暗不明,落在前方哪怕身处黑暗,亦显明亮的少年少女的身上,少女身穿红衣,墨发梳了一头飞仙髻,搀扶着身侧少年的缘故,飞仙髻上垂落的两条鲛纱彩带随风飞舞,她没管,只与旁侧蓝衣少年嬉笑。
这笑声传出好远,几乎到刺耳的地步。
刺耳?
梁善渊却望一眼对面阴黑的树梢,林中鸟雀的叽叽喳喳,都比她遥远的清浅笑声更大一些。
她鲜少在他面前笑得如此肆意,梁善渊并不厌恶看他人快乐,对她心有在意,按理说,对她的笑声,更不会心觉刺耳才对。
思忖片刻,梁善渊不禁微蹙起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