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灼被她那眼神吓了一跳。
可车帘已经合上,她盯着暗金色车帘上绣着的大幅重明鸟,下意识后退一步,继而极快的大步往武定侯府而去。
梁善渊虚揽着自己发痛的断指,呼吸微颤,跪坐在犊车内许久不动。
自然是听到少女落荒而逃的脚步声。
他眼眶泛红,呼吸轻颤几次,方才闭了闭眼,忍住了这钻心的疼痛。
“善渊姑娘,快来坐。”
孟秋辞穿着身天青色的棉袄,抱着暖手炉坐在餐桌边,今日也回来得晚,武定侯府两位老人有心想等,奈何年岁大了,家中事务多,又睡着了去,桌上摆满热乎饭食,大鱼大肉到清粥小菜各色均有。
同行五人,皆是身份尊贵者,许如意虽与孟秋辞同门,但也是皇子出身,因此孟秋辞对梁善渊多有照拂,见人最后一个回来了,忙喊她过来坐,万不要拘束了。
“忙了一日,你也饿了吧?”孟秋辞帮她拖出凳子,盛了碗银耳羹,“快过来吃些热乎的暖暖身子。”
花灼自听这声‘善渊姑娘’开始,便背着身沉默不语,埋头吃着碗里的汤羹。
察觉到那抹白衣身影落座,孟秋辞温声关怀她怎么不吃,梁善渊只道是没胃口,两位温婉女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许如意见花灼碗里的汤羹都吃的差不多了,还扒着那碗‘喝’个不停,不由笑道,“好灼儿,武定侯府的银耳羹这么合你胃口?都吃光了还要对这空碗埋着头。”
花灼:
这个烦人的清冷蠢货。
花灼从碗里抬起头来,瞪了许如意一眼,兄妹俩这双杏子眼都生的没脾气,和人吵架时一向颇为吃亏,许如意没懂,还觉得花灼可能是饿坏了,忙接过花灼的空碗连连道,“哥哥这就给灼儿盛汤,等着啊。”
这一桌近乎摆了个满汉全席,盛着银耳羹的瓷盘放在另一头,许如意正要起身去盛,却自对面伸出只戴着白玉镯的胳膊。
“给我吧。”
梁善渊静道。
花灼一直垂着个脑袋,神情闷闷不乐,听她忽然说话了,心中又是难免一顿,许如意道了声谢,梁善渊接过瓷碗,端起汤勺舀了汤羹,花灼全程并未抬头,许如意又道了声谢,这碗梁善渊亲手盛的银耳羹便到了花灼眼前。
偏偏她还就不喝了。
“诸位久等了吧?”
也是这时,江之洁自里屋出来,他才看望完归寻,“我方才下犊车听家丁说归寻身体不适,忙过去瞧了瞧。”
“怎么样?没什么事吧?”许如意问。
“没事,跟平常差不多,也不知那小侍卫干嘛如此急匆匆,吓了我一跳。”他如此说,却也没责念,手里端着一盘寒冰坐到花灼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