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燃着她习惯燃的橙桔熏香。
梁善渊一身素衣,站在青山香炉前,似已站了有一会儿了。
她卸掉了平日里习惯戴的素簪,墨发披散在身后,手掌正覆在香炉上头浮动的青烟之上,白玉镯在腕间垂了下来。
这一幕当真似画。
花灼擦脖颈的手一顿,“梁善渊?”
对面的人似是才回神。
梁善渊抬眸望来,“灼儿,你洗好了。”
“嗯。”
她明显也是才沐浴过,屋内只点一盏烛台,这是花灼的习惯,梁善渊坐上床榻,“灼儿习惯睡里还是睡外?”
“我”花灼也不太确定自己睡姿如何,“随你吧。”
“那善渊便睡外了。”
她话音颇为友好,搬着她自己的床褥合衣睡到外侧,花灼站在床榻边片刻,不知梁善渊习惯,还是吹灭了屋内留着的那盏烛台,屋内霎时漆黑一片,花灼掀开床幔,双手摸着角落,爬上床去。
却是双手一不小心,压上床褥下盖着的硬物,花灼心莫名一顿,下意识想道歉,却又死死憋住了。
对梁善渊,唯独不可道歉,不然会扣大量阴德的。
明明是自己提议要这鬼来相陪,反倒惹了一身一心的麻烦,花灼本就热,当下更满头是汗,只觉床幔内满是梁善渊身上那股泛着冰凉的香味,那香味很怪,似檀香,却混着药香,闻起来颇冷,花灼没再动,“你就不会挪挪你自己,非要我说?你是个木头啊?”
“抱歉。”
此话一落,梁善渊曲起腿来。
花灼爬回了床内,见她腿还曲着,颇为小心的样子,心下难免愧疚,又没好气道,“行了,我都爬上来了,你顺着你自己舒服的方式躺着就行。”
本身这鬼就没办法睡觉,若因花灼还反倒有了拘束,这一夜得多难熬呢?
“好,”黑暗里,花灼听她应道,声音是天生的温和,含带几分笑意,“灼儿真好。”
花灼微抿了下唇,她这人一向吃软不吃硬,当下便几分不知所措,想回什么,都觉得不对,冷哼一声躺回自己被褥里。
黑暗之中,花灼看不见旁侧人。
梁善渊唇角还弯着,目光里却阴森一片,只望着头顶床幔,浅浅摩挲着自己腕间的白玉镯。
攻心。
如何要此女爱他?
仅仅友谊,他不满足,毕竟友谊,与谁人不是友谊?
梁善渊虽不太知‘情’一字,却也知,世间女子,唯独爱情是最难过的一关。
是否是因他如今披着女子皮的缘故?可如今这信任亦来之不易,此女对他极为警惕不信,若他换男子皮,反倒事而其反,连如今的友人都做不得呢?
他指尖抠着白玉镯面,从未在一人身上如此耗费功夫,这要他觉得颇为浪费时间,体内业火察觉他不耐,霎时有所起伏,梁善渊指尖一颤,下意识碰到旁侧少女温暖的手。
少女竟毫无睡意,似是吓了一跳,“怎么了?”
“手疼。”梁善渊却没松开那碰触,一点点将少女温暖的手攥进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