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坊假母见其出手阔绰,在花灼点的四酒里又赠两壶绿蚁酒,身着清凉服饰的胡姬托送酒盏鱼贯而入,花灼自顾自坐在上首,谁都不乐意挨着。
尤其屋子大,特意将梁善渊的座位安排的远,远到许如意都心觉不妥,便是对梁善渊不喜,也不该如此苛待人家,但几次欲言,皆被花灼目光一压,话语登时咽回肚中。
却是孟秋辞无知无觉,还以为是店家安排,见梁善渊坐在对面孤零零的,便要起身去陪,许如意生怕孟秋辞说起什么不该说的,岂不更惹善渊姑娘伤心?当即做贼似的先一步起身,硬着头皮到梁善渊身侧与其相伴。
花灼不自禁望了一眼,却被边侧胡姬劫走视线。
这金羽乐坊算宁州数一数二,乐坊内的乐伶舞姬虽较比长安稍逊,却亦各有各的美,此时胡姬面戴薄纱,娇艳欲滴的唇在紫色薄纱之下若隐若现,一双柔夷虚揽酒爵,美目生辉,素手将酒杯递到花灼唇畔。
别说。
花灼觉得还挺不好意思的。
小姑娘微垂头,顺着胡姬的手喝下一杯青梅酒,胡姬笑若银铃,“贵女,奴家名唤玉蒸,今夜便由奴家陪您可好?”
“好。”
花灼脸皮薄的很,闻一阵香风扑面,不知是不是一杯酒下肚,当下脸都有些烧得慌,玉蒸见她腼腆,又笑。
许如意可不要胡姬作陪,梁善渊身侧一位胡姬名唤媚世,身材丰腴娇小,面若三月春桃,抱羯鼓奏乐,只不知何情况,目光时不时望向上首之位。
现下未到开宴之时,龟兹乐手未到,几位胡姬见当下唯一的男子冷若冰霜,旁侧那白衣女子相貌又过盛,上首贵女身有异味,又已有玉蒸一人珠玉在前,一群莺莺燕燕便齐刷刷围着孟秋辞。
“好道长,你当真厉害呢,也给奴家看看手相罢!”
胡姬伸出柔夷,孟秋辞看完三个,当真是累了,她坐的离花灼极近,花灼见她叹气,忍不住笑了下,胡姬们生怕她们玩不愉快,听几人自长安而来,便介绍起宁州当地特产。
“宁州当地,奴家最爱吃烤甜饼,里头能放的馅料不少,当真是甜丝丝的。”
“说起来,现下乐坊外头摊贩还没走呢!甜饼当真好吃呢,这摊贩平日不大出来的,回回买都要撞运气,只这个讨厌。”
“可他做的也当真好吃呀,贵客若一会儿有机会,又好甜,定要买个尝尝。”
花灼记得那甜饼摊子,开在金羽乐坊之外的街里,她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还真有些饿了,眼梢一转,几位胡姬便知道她意思,急忙邀功,“贵女,不如奴家去给你买吧?”
“这倒不用,”花灼望向下首,冷哼一声,“阿善,你去给我买。”
这算什么?招呼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