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着你?区区庶民,本小姐跟着你?笑话,”花灼冷哼,跟个小炮仗似的,“少管本小姐的闲事,走你的路。”
梁善渊朝她浅笑一下,往前去了。
上午才出了大事,梁家女眷这会儿都窝在主房李夫人处,一屋子穿着白衣的女子们,聊天声不大不小,一个下午了还在掰扯翠柔那点事情。
梁南音垂眉顺眼的听着,上午九哥儿下葬,秦氏几乎哭晕了过去,这会儿坐在女儿跟前,手里剥着栗子吃,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
“南音啊,”秦氏扔了手里攥着的栗子皮,边嚼边道,“你弟弟去了,往后可就剩下咱们娘俩了。”
“母亲别难过。”
“你看看你这不痛不痒的,”
秦氏非得刺她一句,骂人的声音都尖尖细细,她本就是梁长均从外头花大价钱买回府里来的乐伶,当年颇受宠爱,一张脸便是如今年岁大了,涂上脂粉也妖艳好看,
“从前常年往外头去,哎呦!跟你弟弟可就亲近不起来了!”
梁南音只安静坐着,闻言,指尖攥的发白,“母亲,当年是您说弟弟生来身弱,要我跟着三叔去医馆学医,多给弟弟添福气——”
“行啦!哎呦!”秦氏夸张的拍抚着心口,
“做亲娘的说一句你怼上我十句!没心没肺哦!你弟弟去了,我哪里见你流眼泪了?”她凑近了,小声怨毒,
“可比不上梁世奇,哼,你一个做亲姐的都向着梁世奇,帮着管着,害得我孤苦,在府里如今都做不得人了,漟的这趟浑水臭丫头”
梁南音面色发白,坐在凳子上,一声不吭,秦氏瞧着她,怪里怪气的哼了声。
“到底女大不中留嘛,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早早被卖到幽州当戏子,兜兜转转到宁州来,受尽了苦难喔,哪跟你似的好命,”
秦氏打量她,“多的是人惦记,昨儿白夫人还过来了,给我送了几匹布,跟我说这一年守孝,可得给你看牢了,女儿大了便别总往外头去了,我真是心里头都安稳下来了,你也是撞大运,我还当王大郎君肯定不乐意了呢,寻常人家哪有这心等你一年?”
梁南音听见白夫人三字,面色更不好。
白夫人,是宁州节度使王巽的妾室,白夫人的大儿子比梁南音大上二十多岁,自年初看见梁南音第一眼便心心念念,想将梁南音纳进府中做妾。
秦氏知道了高兴坏了,往后梁南音的未来不必发愁了,她也有主心骨了,偏偏这关头梁能文去了,秦氏伤心之余,更将主心骨压在梁南音身上,心怕王大郎君等不得这一年守孝,直到昨儿白夫人送来布匹,才算要她安心落意。
正要拉着女儿再说几句,屏风外却传来些动静,秦氏冷不丁皱起眉来,“南音啊,你闻闻,我怎么闻见一股子臭味儿啊?”
梁南音也闻见了,花厅里好些姨娘本来聊得正高兴,这会儿都拿帕子抵鼻,好奇往屏风外张望,纳罕了声,“是善渊过来了。”
“哪来的臭味?哎呦!臭的真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