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郎君们脚塞到木屐的绳子里,那边道路上传来一阵马蹄急响。
建康城中士人多用犊车,马车见得少也用的少。众位郎君听见马蹄声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只见着一辆马车在路上疾驰而去,旁边又有家仆打马护送。
这样的架势很是难得,众位郎君停步看了一会。等到那马车过后,就连车上的铜铃声响也远远不可闻之后众人面面相觑。
才有郎君奇怪道,“噫!好生奇怪,那家是何家?”
谢安含笑不语,那边少府卿家公子丁谓出言道,“该是长沙郡公家眷吧?前段时日听闻长沙郡公家眷乘马车入城。想来也应当是了。”
建康之中就连三公都是乘坐犊车,这马车也太过招眼了。
长沙郡公出身寒门,而且又是寒门的庶子。他手握军权,掌八州军事,瞧着端是炙手可热,就连丞相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不过世家终究有世家的风骨和做派,很难因为何人权势就放弃士族和寒门的区别,立刻有人道,“真是扫兴,无事提他做甚!”
那丁谓笑笑,拱手道歉,“是我坏了诸君兴致了,实在是心中不安。”
“罢了,莫要再提!”郎君们摇摇头,穿上那两齿木屐,大袖随着步伐摇摆,众人手持竹杖,上山游玩去了。
这一回,陶家里急急叫回女儿,的确是有事。
陶侃年纪已大,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眼瞧着就要为自己的身后事和子孙后代着想了。
病榻下,孝子贤孙跪着侍疾。陶侃面色蜡黄,一头的白发已经是在宣告他的衰老。
“我去后,你们要怎么办呢。”陶侃背后枕着隐囊,看着面前的儿子们说道。
这话来的突然,众子跪在那里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