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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夏来了。”曹氏见着夏氏牵着一个小女孩上来笑道。

“阿嫂。”夏氏给曹氏见礼过后,将身边那个粉粉嫩嫩的小女孩向曹氏轻轻的推了一下。“岷岷。”

“婶母。”王翁爱自动卖萌技能全开,甜甜的叫道。她本身模样就长得好,声音娇娇软软,听着就是很舒服。

“婶母今日面色真好。”

曹氏笑了,“真甜的嘴!”说着让侍女奉上来雪梨,“拿着这个吃,和姊妹一起去称称。”

那边传来孩子的一阵欢笑声,侍女领着她去孩子那边玩。

曹氏令人做了好大的一个竹筐,上面搭着两个竹搭子,中间横着一条长木头,那个竹筐就吊在上面。

里头才下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旁边的孩子都笑的欢畅。

这就是立夏称人的习俗了。

那群小孩子里头少不得有认识她的,其中还有些是她的堂侄子堂侄女,他们也招呼她过去钻竹筐里称,王翁爱从善如流,钻进竹筐里就让称。称完出来,摆张胡床坐在上面看孩子们玩闹,过了一会就很无聊了。

她并不是真小孩,没办法也溜进去玩在一起,一开始还会打起精神瞧着别让这些孩子摔着或者一言不合吵起来,旁边有好几个仆妇盯着,王家的家教也十分的信得过,孩子们虽然可能会有些小摩擦,但还是礼让的,说要开揍,那还是差太远。不一会儿,王翁爱便有些昏昏欲睡了。

就算想睡,孩子在那里蹴鞠什么的,想要睡觉简直就是做梦。

王翁爱左看右瞧,终于是从胡床上起身,拍拍衣裾。大步就向旁边拿出湖泊走去。王导宅子大的很,其中多修建有假山湖水竹林,瞧着诗情画意的很。

立夏虽然还有些冷,但是绝对不会冷的叫人不肯往水上靠。乌衣巷就是临近淮水,到了冬日也没见着王家人有冻死的。

湖水之上建有小桥,流水泊泊的流动,水质清澈的能望见水里的鱼儿。王翁爱身后跟着两个仆妇,瞧着她免得孩子贪玩一头栽水里。

王翁爱瞧了一会鱼觉得也没多大的意思,看着那边的竹林,拍拍手站起来就往那里走。她其实挺爱这种自己在林子里爬山,尤其是那种走没有多少人的道。她身子小,但是人不小,眼睛瞅着竹子,手一抓脚一蹬就爬山坡去,连木屐都不用换,看得两个仆妇目瞪口呆。

山坡上种植着一大片的竹林,竹子长势喜人,一根一根的长得老高。带着些许的雨后清新的气味,脚下的泥土潮湿又绿茵茵的。

她没有犹豫就往林子里头走。这里毕竟还是王导家,再怎么走,她也不会真迷路到被老虎叼走的程度。

竹林里习习凉风,带着草木泥土的芬芳,引诱着人望里头走,其中有鸟振翅于竹林间,翅膀擦刮在竹叶山引来新一阵的振动,树叶簌簌作响,风声从缝隙里挤过。与树叶声响混在一起,别有一番风趣。

“置酒高殿上,亲交从我游。”隐隐约约歌声被风吹拂到耳畔,王翁爱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王导的两个嫡子在那里。她顺着歌声一路走了过去。

一个身材颀的青年,宽袍大袖,一头乌发都在头顶上梳做发髻。他舞步轻快,舞蹈于竹林间,他旁若无人尽情舞蹈。似是这天地间只有他一人而已。

王翁爱这还是头一回见着男人跳舞,她手里扶着竹竿,惊讶睁大了眼。

“乐饮过三爵,缓带倾庶羞。主称千金寿,宾奉万年酬。”没有伴乐和拍子,他以山风叶动为乐,他双手拢在袖中唯唯弯腰,而后张开手臂,宽袖随着他的动作展开来。

他舞动的动作流畅,而且展开的线条又是那么的优美。风流转于他的衣袂间,几乎让人完全为他的风采所迷。

青年舞动着转过头,露出艳美的侧脸,他眼眸里光彩微敛,阳光穿过竹叶的间隙落下来照进他眼里时,眼里的水光映着点点的碎金一样的光彩,别有一份妖冶。

王翁爱知道此时风行名士风度,人也不太讲究礼法,往往随兴所至。甚至也有见着人家的苑囿,也不和主人打声招呼直接进去游玩。还有大大咧咧就睡在别□□子身边的。至于吃了五石散裸奔狂啸的那更是名士做派。

她觉得其实那个青年早就见着她在那了,只是无视她而已。身后两个仆妇气喘吁吁地追来,见着那个起舞的妖冶青年,一时间呆立在那里。

“久要不可忘,薄终义所尤。谦谦君子德,磬折欲何求。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盛时不再来,百年忽我遒。生存华屋处,零落归山丘。先民谁不死,知命复何忧?”歌声清朗,绕于这片小小的空间内。

舞毕,他停下来,转过身去看着王翁爱。那张脸委实对男人来说有几分过分的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