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山就又不吭气了。
这一回,他确实是让卫成业给气着了,也确实主要是气自己。事发之前,他完全没觉得卫成业有什么问题,事发之后他一下就懵了,接着便觉自己怎么这么蠢?
一个十几年未见的门生,品性想法变成什么样确实都不好说,他怎么就轻而易举地信了呢?!
顾玉山觉得自己阴沟里翻船,丢了大人了!
谢迟又接着劝他:“您看,您是当朝名士,是行事坦荡惯了的人。那些小人之思,您怎么想得到呢?就跟我到现在也不懂谢连为何娈童一样。”
他说罢又扯了扯他的被角,发觉顾玉山在里面拽着,不由啧嘴:“您出来,咱好好说说话行不行?我东宫还离不开您呢,您不能一直闷在被子里啊!”
“……”顾玉山闷了闷,长长地吁出一口郁气,“这回的事,连薛成那老儿都写文章笑话我,我没脸给殿下当老师了。待我病好,我会给殿下另择个良师,禀给陛下。”
“?!”谢迟脑中一懵,先是想说老师您这么赌气可过分了啊!接着又听出来,好像并不只是赌气。
顾玉山是认真的。
他们读书人本就有个“圈子”,圈子中有分不少派系。派系中有的是敌、有的是友、也有的亦敌亦友。薛成和顾玉山,大概就是亦敌亦友的那一种。
敌的这一面呢,是他们俩轮着当太傅,有的政见也不太一样,昔年抨击对方的文章谢迟都看过不少。
但友的那一面,谢迟也见识过。薛成昔年差张子适去顾府当过说客,想请顾玉山出山收自己当门生。虽然这多半是因为薛成当初在找人辅佐废太子吧,但也可见顾玉山的才学,薛成也是认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