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半个时辰后,一本奏章送进了紫宸殿。
皇帝还病着,此时的奏章都应被御前宫人先行守着,待得皇帝身子好了再看。但来送奏章的是个东宫官,傅茂川怕是太子有事要禀,就先将人请了进去。
待得此人入了殿,皇帝很快就认出了他——是谢迟近来信重的卫成业。
皇帝于是命人将奏章呈了上来。
他刚醒来时眼神不济,经御医施针后缓过来不少,但读奏章仍旧有些吃力。
读着读着,皇帝的面容滞住。
他抬起眼眸,凌厉地睇着卫成业:“此话当真?”
卫成业跪在几步外,重重地叩了个头:“是,臣以性命担保,无一字虚言。”
皇帝的目光落回奏章上,忽而觉得这白纸黑字令他有些恍惚。
卫成业禀奏太子有不轨之心,日日在东宫之中诅咒君父,还授意他在朝中笼络人马,结党营私。
结党营私,这是个很说不准的词。身在朝中,总会有交好的同僚,身为太子也需要自己的势力。是正常的交集还是罪过,全在他一念之间。
可是诅咒君父……
皇帝沉了沉,复又看向卫成业:“朕听闻,太子对你不薄,私底下他叫你一声师兄。一众东宫官中,也属你最为春风得意。即便此事是真的,你为何要告诉朕?”
“是,太子待臣着实不薄,但是……”卫成业又重重磕头,面色悲愤,“这样的事令臣夜不能寐。况且,叫臣一声师兄的,也不止是太子,还有昔年的皇长子殿下……”
此话说出,皇帝的身形陡然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