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年来,他体魄强健了不少。虽不比自幼习武之人,可一招一式之间也已很像模像样了。
练完剑他便自打了盆清水,裸了上身,擦拭汗水。白皙的皮肤下,肌肉的轮廓已很显力道。
他进屋换好衣服,挽起发髻,再次回庭院中,在屋顶上寻到了云秀。便伸手向她,道,“下来吧,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云秀自高处落下,扶住他胳膊时,摸到了他手臂上硬邦邦的肌肉,不觉便走了瞬神。
十四郎关切道,“怎么了?”
云秀笑道,“想起初次见面时,也是这样从树上跃下来,扶住了你的手臂。”
“嗯……”
那时的记忆如流风回雪一般,美好却又无形。印在心间的唯一实实在在的东西,就只有残留在他给她的披风上的,将人整个儿都包裹起来的温暖。
若让她画那时的十四郎,她大约是画不出来的。也许只能用那熊孩子的手法,洇满纸迷离无色的水墨为形体,再勾描出他睫毛下的光。不认得他的人甚至不知画得是什么,认得他的人则一眼就能看出是他。
可若让她画此刻的十四郎,她应当能画得惟妙惟肖吧。
初次相识时那风一样的少年,已如玉石一般坚实了。
他已选定了自己的红尘道,再不会动摇了吧。
云秀道,“你不问我昨夜去了哪儿?”
十四郎轻声道,“你若想让我知道时,会告诉我的。”
云秀想了想,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