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觉着,他若不是专心修养至不问俗事的地步,当就是下了狠心要同她绝交了。
云秀自我反省一番,觉着自己当日说的话、做的事,实在没可恶到让人想同她绝交的地步,便只当令狐十七是在专心修养。
因此,替她师父去华阴县别墅验看温泉一事,云秀也不打算写信告诉他。
她准备验看好了就抢先进去泡一泡狠狠的泡一泡。等令狐十七出了关,明年春天回华阴县疗养时,再告诉他,“哦,你家温泉啊。我已经先泡过了。”
忙完了观里的事,十月初七日一早,云秀便离开奉安观,易容成小道士,坐上驴车,摇摇晃晃的离开蒲州城,来到了华阴县。
才进了城,正和车夫商议明日几时来接她,便听一个惊喜的声音,“恩公!您也来华阴县了吗?”
云秀闻声望过去,便见阿淇母女面前摆着货担,正当街卖豆腐。
云秀:……
豆腐虽还没卖完,但剩的也不多。
阿淇母女便收拾起货担来,挑好,说什么也要请云秀去家中做客。
云秀虽有些无可奈何,但也挂念阿淇母女的前程,便没拒绝。还是和她们一道出了城。
虽说阿淇把金锞子还给云秀了,但当日从那宦官钱袋里掏出的钱云秀都给了阿淇她娘。按说够她们在华阴县租个小作坊了。但听她们说来,眼下她们似乎住在外郭一个小村子里。
再想想这个时代昂贵的药钱,想想她们家病倒的是唯一的男劳力,倒也能明白缘由。
便问,“你阿爹的病如何了?”
提到这个,母女两个便有些拘谨。还是阿淇开口,“八月底走的,初二那日才过了五七。”又轻声道,“……这才脱下孝服。穿着孝服人嫌晦气,不让做买卖。我们庄户人和城里不同,都不守长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