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黑哪里真能听得懂许多说什么,不过鉴于妈妈早上到现在才第一次抱它,自从多了三只坨会动的粑粑之后就很有危机意识的小黑黑立刻“呜呜”起来。
黑背这才转过头,松开了达子,又跑回去。舔完小黑黑,又挨个儿将三只小奶狗舔了个遍儿。
达子吓得惊魂未定,他一叠声地喊:“这种东西也能养?这狗是疯了吧,赶紧找人敲了它啊。”
陈曦赶紧过去给黑背套上链子拴好。这回虽然是达子没事找事儿骚扰小黑黑跟小狗们,可黑背这么一通发作,把他们也都吓得不轻。万一真咬到人,那可不是闹着玩儿了。
达子起来时,才发现自己脖子上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才发现,大狗上他的肩膀时,爪子挠到了他的脖子,已经出了血。他发出一声怪叫,惊慌不已。
许婧也有点儿紧张起来。这要是黑背真把达子伤出个好歹来,就麻烦大了。
许多打电话给黑背的主人,确定黑背所有的疫苗都打过以后才放下心来。
达子脖子上的口子其实不算严重,是表皮破了,有点儿渗血。许婧给他处理了伤口以后,本来真怕感染吃点儿消炎药就行。结果达子哪里肯放过这么个可以借机和许婧说上话的机会,坚持说要去医院打瓶吊针才保险。
许多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知道中国抗生素使用泛滥现象为什么严重嚒?多少人把打吊瓶挂抗生素当成医生重视的表现。告诉他吃不吃消炎药问题都不大,实在担心就吃一颗,人家非得去打吊瓶。
这么一来,因为达子被黑背抓伤了的事情,大家都不好再对他说什么。
许宁一面给大姐装中午的午饭,一面跟二姐吐槽:“这人就是活该。好端端的,就爱捉弄黑黑跟小狗。他怎么不敢碰黑背,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
许多叹了口气,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他们能说什么呢。大姐不发话,他们只能在边上干着急。
这一回达子肯定得跟许婧一路。许婧不上他的车,再让妹妹送她去医院就太刻意了。正当许多暗自着急的时候,冯子昂突然间发了话,他转头看达子:“你把钥匙给我,你脖子伤了,开车不方便。”
达子想说没事,又怕被怼“既然没事,那也不用去医院了”,只得憋着气把车钥匙递给了冯子昂。他忍不住叮嘱了一句:“你小心点儿开啊。我这车是进口的。”
许婧脸上火辣辣的,难堪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她声音里头能迸出冰渣子:“人家开过的进口车多的去了。”
达子笑呵呵:“这飞车游戏跟真车可是两回事啊。”
许多都觉得丢人。进口车很了不起吗?值得被这样拿出来显摆?只要达子身上一天没有揭下她姐男朋友这个标签,他自己丢脸的同时也是让她姐没脸抬头。
冯子昂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能把真车开成飞车游戏。”
三人到了医院以后,达子连忙下车跟着许婧,一个劲儿叫唤脖子疼。许婧明知道这人是在装腔作势,却又不好将他丢下不理睬。她只得硬着头皮找了先前轮转过的急诊科,请人家还没来得及下大夜班的大夫帮忙开了瓶消炎水。
医生看了眼口子的情况,诧异地看许婧:“要求打吊瓶?要不吃药吧。许婧,你朋友,就吃两片消炎药吧。”
许婧微微阖了下眼皮,艰难地挤出笑脸来:“卢医生,请你帮个忙吧。他想打吊瓶。”
值班大夫摇摇头,没有说什么,找了本空白病历简单写了门诊病历,而后开了处方给许婧。他不放心,又让达子在病历上写了“要求抗生素输液治疗”,才让他们走。
达子原本还指望许婧能给他挂水呢,结果许婧把他丢给急诊科的护士就走了。她上班都快迟到了。她出了急诊科,快到电梯口时,碰上了还没有走的冯子昂。
冯子昂盯着许婧看,半天才冒出一句:“你可以讨厌我,永远不再理睬我;但是,许婧,请你不要委屈你自己。”
这句话一出来,许婧原本平静到近乎于麻木状态的心情突然被击中了要害一般。她低声怒吼,眼睛珠子都是红的:“关你什么事?冯先生,我的事情由不得外人指手画脚。”
冯子昂没有被她的愤怒给吓到,他咬牙看着许婧:“你这样得过且过,是糟蹋你自己。”
一时间,愤怒几乎要将许婧的理智燃烧殆尽。这个人,凭什么站在她面前告诉她要怎么过日子怎么生活?他以为当年她少不更事对他动过心就了不起吗?可以由得他时隔几年还底气十足地站在她面前说三道四?
许婧狠狠瞪了眼冯子昂,抬脚上了电梯,立刻合上电梯门。她一秒钟都不想再见到冯子昂。这个人的存在,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她当年的愚蠢跟怯懦。她想起了多年前知道多多直接站在学校的礼堂里,逼问陈曦拿出明确态度时,她的慌乱跟不认同。这样激烈决绝,搞不好就沦为众人嘲笑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