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昂看了眼许婧,想了想,又摸摸包。他犹豫了一下,等那位研究生下楼去医院超市买东西当夜宵时,轻声喊住了对方,请她帮忙带酸奶跟蛋糕。
这时,花痴姐仪态万方地散步到了护士站附近,单手托腮,胳膊肘支在工作台上拗了半天造型。见冯子昂没反应,山不过来我过去,她又踩着模特步走到了冯子昂面前,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小伙子,刚才谢谢你。哎哟,要不是你,人家一个女孩子都要被吓死了。”
冯子昂没做声,只挪了半边身子,换了个方位。花痴姐又绕到他面前。这下终于惹恼冯子昂了,他抬起头,冷声道:“让开,别挡着我的光。”
带教老师在边上听的笑到肩膀颤抖。
研究生带着零食上来了,将冯子昂要的那份交给他。冯子昂点头道了谢,分了一部分给对方算谢礼。他拿着酸奶跟蛋糕分给许婧和她的带教老师。两人皆道谢,老师刚好肚子饿了,立刻洗了手过来吃。许婧却放到了边上。
“你不喜欢这种口味的酸奶?”冯子昂有些疑惑,他看她家里冰箱中就是这个牌子。
许婧无奈,这都快十点钟了。这个点儿再吃东西,会胖死。
冯子昂却非常富有探索精神:“那你喜欢哪种口味?”
带教老师闻声“扑哧”笑了,见两人看过来连忙摆摆手表示:“没事没事,你们说你们的。”
许婧脸红了,尴尬道:“你忙你的吧,我真不需要。”
冯子昂耿直地盯着她:“那先吃个蛋糕吧。”
许婧怕他没完没了,只好拿起乳酪蛋糕意思意思地吃了两口。冯子昂看她吃东西了,又默默地退回了椅子上。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嗯,九点五十五了,再过三小时零五分钟她就能下夜班了。
带教老师笑嘻嘻地冲许婧使眼色,压低声音道:“这个男孩子,还是蛮细心的嚒。就是话少了点儿,没有上上个礼拜来的那个同学活络。”
许婧“嗯嗯啊啊”地敷衍过去。她看了眼手表,心里思量着,这个时候,弟弟跟妹妹差不多得准备洗洗早点儿睡了。
被她挂念着的一双弟妹,此刻却在家里的客厅中,毫无睡意。
陈曦坐在沙发上,埋着脑袋一语不发。从看到那个女受害人自戕的画面以后,他就一直保持这种沉默的状态。强烈的懊恼冲击着他的心。如果不是他贪婪了,企图想要从方淼手中得到更多的证据,趁机摁死孙强,说不定那个女受害人还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纵使她遭受了不幸,生活在威胁与恐惧中,起码她还活着。在她尚未勇敢到足以面对这个社会的残酷恶意时,被迫赤裸裸的暴露在人前,终于无法承受压力,被压垮了。
许多担忧地看着陈曦,她坐到了他身边,宽解道:“这与你无关。他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他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死活。这些是他事先就安排好的,即使没有你的事,他也会这么做。因为他不打算放过孙强。”
陈曦摸了摸她的脑袋,沉默着,并没有应答她的话。从视频曝光开始,他就知道事情会一步步朝着难以控制的方向走下去。只是,他还存着侥幸,希望那个女受害人能够撑住。他甚至还幻想着她能勇敢地走上法庭,控诉孙强的罪恶。
可是他错了,他的自私与侥幸心理,让他眼睁睁目睹了整场悲剧的发生。
许宁今天下午才刚从外地结束辩论赛回来,没想到刚回家就碰上这种事。他默默地去厨房煮了壶水果茶,端上茶几,招呼姐姐跟陈曦喝。
手机响了,是龚晓的电话。她也知道了受害人自戕的事。她想组织活动,为这个可怜的女人烛光祈福。如果这个世界让她恐惧,起码她们想尽绵薄之力,在她离去的路上烛光相送。
许多拉着陈曦起身,认真道:“陈曦,我们也一起去。不要用别人的错误去惩罚自己。彭叔叔也知道这份视频的存在,你知道的并不比他们多。”
外校的学生会迅速行动起来。戏剧社已经在本市高中的四大校演出过《阴道独白》。视频事件爆发以后,他们希望将话剧演出舞台扩大化。现在,广东的中山大学已经在大学里上演了中文版的《阴道独白》。迷奸案的受害人此时却因为受不了风言风语的谩骂,被迫走上了自戕的绝路。大家心中的悲愤可想而知。
许多他们赶到市民广场时,已经来了不少住在附近的四大校的学生。他们彼此间有长期联系的渠道。龚晓紧急电话联系学生会的其他成员后,便以外校学生会的名义对其他学校发出了邀请,邀请他们一起去市民广场为受害者举行烛光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