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哥悄声问陈曦:“彭元跟方淼真拉肚子了?”
陈曦活动着手指头,漫不经心道:“这我哪儿知道。”
“哎,你小子别一问三不知啊。昨晚,方淼在楼上一直没下来。他搞什么呢?”波哥一觉醒过来,越想越不对劲。
陈曦苦笑:“这我真不清楚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假酒,反正我喝了以后不舒服,头疼得厉害,昏昏沉沉的。都跟你们说了,警察来了,我才被惊醒。方淼在我房间?我还一直以为他是跟警察一块儿进来的呢。他跑我房间做什么。我钱包都在多多包里头,身无长物啊。”
最后一句话,他明显带着调侃的语气。
波哥抿了抿嘴唇。算了,虽然他并不相信陈曦的说辞,倒既然人家不想说,他也就不勉强了。
许多今晚有生物竞赛辅导。陈曦冲完澡,换上干净衣服后,准备去接人。
边上有个队员开玩笑:“哎,老大,我现在发现你也跟小喵喵一样,都不肯在我们面前秀身材了。”
陈曦怔了一下,笑道:“我总要给你们的人生增加点儿希望吧。总是实力碾压,伤害到你们脆弱的心灵怎么办?”
一群人集体发出嘘声,毫不客气地“切!”
陈曦笑了笑,拎着包去生物实验楼了。
上一次他穿的严严实实地直接冲澡,是因为前一晚丈母娘在他背上制造的棍棒伤清晰可见,他实在不好意思当着队友们的面儿丢人。可现在一想到方淼曾经用那种眼神盯着自己的裸体想入非非,陈曦就觉得膈应的慌。
昨晚多多被方淼喊走以后没有再回来,他还有些奇怪。按照他们推断的可能性,应该是方淼安排那位相貌酷似多多的女大学生制造酒后乱性的场景,如此一来,多多知道后必定伤心欲绝。如果同时,孙强又得手了,那么他跟多多之间势必得波澜迭起。
即使那女生不愿意失身,那么伪装出乱性的假象,不也是人躺进一个被窝里头比较有说服力嚒。陈曦当时自己都糊涂了,不明白这人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直到方淼神神叨叨地说了那一大通话,他才惊诧莫名地知道了方淼对他居然怀着隐匿不可言的心思。
陈曦的交际圈子广,他也认识一些男同,对此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世人万千种,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但老实说,作为一个直男,一开始他压根儿没往自己被看上了这方面想。这感觉跟女生对自己怀有爱慕之心,还真是不一样。谈不上恶心厌恶之类,就是有点儿,倘若非得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微妙。
反正短时间内,他都不想在人前赤身裸体了。男的也不行。
许多上完一个半小时高强度的辅导课后,感觉之前强撑起来的精气神全都一下子耗光了。二班的盛乐过来跟她讨论一道遗传题时,见她没精打采的样子,笑着揶揄:“老实交代,昨晚干什么坏事去了。”
许多勉强笑了笑,没有应答,而是继续看前年的这道全国卷真题:大约在70个表型正常的人中有一个白化基因杂合子。一个表型正常、其双亲也正常、但有一白化弟弟的女人,与一无亲缘关系的正常男人婚配。问他们所生的孩子患白化病的概率是多少?
她开始列式子。白化病属于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病。女子的弟弟患有白化病,意味着她的双亲必然是患病基因携带者,属于杂合子。那么表现型正常的女子作为杂合子的概率是2/3,婚配男子表型正常,70个表型正常的人中有一个白化基因杂合子。他身为杂合子的概率就是1/70。两个杂合子生育白化病儿的概率是1/4。概率相乘,2/3x1/70x1/4=1/420。
式子大约列了一半的时候,她的眼皮就有些睁不开了。就跟以前考试连着通宵一个礼拜一样,非得睡上个三天三夜才能恢复过来。
盛乐不时看她一眼,失笑道:“太夸张了,怎么就困成了这样。”
许多答非所问,开玩笑回应:“春困秋乏夏打盹,我唯一进得去出不来的,是被子。”
旁边人听了也笑,练练附和,就是就是,大家都是缺觉星人。
陈曦喊了声她的名字,过来帮她拎书包。这回她没拒绝,因为确实没有什么力气。
她现在也搞不清楚,方淼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动的手脚。这种感觉让她恐惧又心生庆幸。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他们一察觉到方淼可能有问题时,就打算引蛇出洞,而不是单纯地离这个人远点儿。毒蛇也许不能近你的身,但它可以利用你身边的人无意识成为他的工具与帮凶。毕竟没有个正儿八经的理由,他们无法让身边所有人都跟这个人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