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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有说有笑的回到酒店对面的横店片场,陆衡先去化妆间化妆,同时示意陶小桃把他的剧本拿出来,让他再温习一下待会儿要拍的戏。

在剧本的设定中,祁连横是武林名宿之子,又是天山老人的关门弟子,端的是世家出身。虽说从小练武辛苦,但却也是养尊处优,是被师傅长辈和师兄弟们溺爱着长大的习武天才,祁连少主。

因而祁连横一出场,就是个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江湖少侠的形象,一袭白衣风度翩翩,头戴一只白玉冠,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神俊宝马,时常手不释卷,使的武器竟然还是一只通体翠玉的碧玉箫。活脱脱的一个不识人间愁滋味的大少爷。

转过年刚刚满了十九岁的陆衡,身高也终于冲破了一米八的界限。因为常年练武,整个人的姿态特别好,再换上这套白衣翩翩的戏服,举手投足间越发显露出少年侠客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的气质。

因而当陆衡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进片场的时候,包括导演吴中源在内,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只感觉一股清风夹杂着松柏的清萃扑面而来,终于体会到古书中的“鲜衣怒马少年时”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吴中源一脸激动的召唤摄影师大哥:“快,快,快,快点给陆衡拍摄定妆照。”

生活制片闻言,立刻吩咐助理牵来了一匹通体雪白非常神俊的白马,而后陆衡便牵着白马在片场内随意走了几步。

时值三月,正是江南烟雨草长莺飞的时节,陆衡一袭白衫一匹白马,手持碧玉萧信步走在小桥流水杨柳堤旁,映衬着碧空如洗新草碧绿的春光。微风一过,湖水里的莲花轻轻摇曳,荡漾出细微的涟漪。便叫人瞬间想起了那句诗——

我打江南走过。

第一百七十章 改戏

轻骑白马少年时, 少年子弟江湖老。

这大概就是祁连横这个角色短短一生的写照。从名门正派备受宠爱的少年侠客,到偏执狠辣丧心病狂的最大反派, 陆衡需要从文戏方面刻画出这个角色黑化爆发的内因冲突,还要从打戏方面渲染出这个角色在黑化前与黑化后的不同层次感。

前者需要陆衡多看剧本多琢磨多跟导演沟通, 后者则需要陆衡多跟这部戏的武术指导老师沟通。

然而在沟通的时候陆衡惊讶地发现了很多问题——

首先是整部电影的结构问题——《侠禁》原本是一部由武侠小说改编的电影, 既然是武侠电影, 就更应该注重打戏方面的设计和诠释。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吴中源导演想要转型的缘故, 陆衡发现在《侠禁》这部电影中,吴中源导演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推敲剧本打磨情节死扣演员的文戏上面,相对于武侠电影最重要的打戏部分,反而没有像以往拍摄的那些纯粹是为了凸显视觉效果的武侠电影那般钻研太深。

而另外一方面, 相比于方恺之导演御用的武指老师方其峥老爷子,很显然《侠禁》这部戏的武术指导无论从艺术底蕴上还是从专业素质上, 都不及老爷子的深厚造诣。因而在打戏动作的编排上, 颇有些流于俗套,不能精准的表现出各个角色的性格特点——

举个最浅显的例子,就是整部戏里边出现的所有角色,除了祁连横是剧本里要求的使用玉箫作为武器以外, 其他的角色竟然都使剑。而且所有人的剑术翻来覆去都是大屏幕上惯用的几个招式改来改去, 看上去花团锦簇蛮好看的,但是除了在视觉上取悦观众以外, 几乎没有起到任何促进剧情诠释角色的作用。甚至就连祁连横这个角色使用的碧玉萧,他的武功路数也都是从几个常用的剑法转化而来的。

拍的是武侠电影,可是在打戏方面却如此敷衍了事——当然以吴中源导演的资历和拍摄经验, 他惯用的团队班底自然不差。事实上从其他业内人士的角度来看,这部戏的打戏完全是在水准之上。

而陆衡之所以会觉得这部戏的打戏敷衍塞责,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本来就是武行出身,而且自出道起合作的对象都是业内超一流的团队,姑且不提在好莱坞都声名赫赫又与他有师徒之宜的方其峥老爷子,就连跟麦城梁合作时的几位武指老师,也都是精于拍摄枪战片的“拿奖大户”,再加上陆衡自己也是个喜欢琢磨动作的武侠迷……

几方面因素相叠加,颇有些吃惯了顶级大厨烹饪的麻辣香鲜后,再吃稍微逊色一点的大厨烹饪的清粥小菜,总感觉爽度差了不是那么丁点半点。

再和吴中源导演以及剧组的几位武指老师深切探讨过后,吴导也在醒过神来。他本来就是善于拍摄武侠电影的经验丰富的老导演,这次也不过是急于转型,所以才会犯了顾此失彼的错误。被陆衡这个旁观者清的局外人点醒之后,吴中源导演也在心里检讨了一下自己专注于文戏,差点忽视武戏的偏执,而后从善如流的接受了陆衡的建议,拉着陆衡和剧组的武指团队坐下来,一起商讨该怎么结合剧情和角色的不同,设计武术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