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黑,快雨停歇,明日绝对出晴。
直到晚上七点多,ee才意识苏醒过来,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梁京几乎本能地跪在床边,一声再一声地喊她,ee,奶奶,再学着爷爷的口吻:小沈。
她只是希望给ee一些动力,一些重回她身边的支撑。
淮安在边上听着也动容了,一边揽住圆圆,一边揿铃喊医生,病人醒过来了。
值班医生过来检查的时候,兄妹二人在外面等。圆圆不住地踱步,晚饭叫她吃一点,也听不进去。
梁淮安头一次发现这个幺妹长大了,从前精神难自抑的时候,发疯的时候,他多少回以为圆圆活不过二十岁。
或者,奶奶哪天没了,她会疯癫地跟着去。
他怎么也想不到,命运嘲弄至极。当初那个最不起眼的病姑娘,如今,他们再不承认,都是不争的事实:她接济着梁家。
“圆圆,”梁淮安喊了她一声。
梁京徒然回头,以为医生出来了,却听淮安道,“我听到了,今天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喊的我‘哥哥’。”
是的,她小时候常喊。哥哥长、哥哥短。直到有天,姜南方恶狠狠地告诉她,谁是你哥哥,你哪有哥哥,他是斯嘉的哥哥,不是你的!
梁京腿上那块伤口,因为裙摆遮住的缘故,章郁云都没认真瞧见。梁淮安眼下看到了,劝她坐下来,别老是走,老是动,伤口更不容易合了。
兄妹俩都坐下来的时候,梁京只淡淡地跟淮安说了一句,“我好不好不要紧,或者如父亲所愿,我回江北去,都可以。我只是不想奶奶最后一段路走得那么凄凉,她都进重孙了,可是一天像样的福气日子没有过过。”
“……”梁淮安不发一言。
“奶奶时常和我说,她和我一样都是没有子孙、父母缘的人。抛开我不论,我本就是最后进来的人,奶奶要强了一辈子,她就是太清高了,和阿姨过不到一处去,可是哪次你们有困难,她不是倾囊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