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肃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朱翊钧没笑:“可朕看你眉间并不舒展,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这人眼神怎的如此之利,赵肃苦笑:“其实也没什么事情。”
“好啦,你就算说他们只是花拳绣腿,朕也不会生气的。”皇帝没意识到他的语气里带了几分邀功撒娇,一如小时候。
“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在想,成祖创立三大营时,兵强马壮,到了后来,却兵弱马疲,一蹶不振,究其原因,却由君上决定,主明则兵强,主暗则病弱。”
朱翊钧闻弦琴而知雅意:“你是担心朕百年之后,后继之君无能,又把这支强兵糟蹋了?”
赵肃道:“陛下英明。”
“你所虑的,也不无道理,”朱翊钧沉吟:“其实朕早就想过重修律法,如今大明律,有许多疏漏之处,如诏狱,便有不少忠良之士惨死其中,却是大明律里没有的,像兵不可废,重视兵事,兵律里也不曾明文规定。”
赵肃道:“天子之言即法,明律可以约束得了百官百姓,却约束不了帝王本身。”
朱翊钧一愣,咬牙:“那朕就制定一部让后世子孙亦得遵守的律法!”
赵肃笑道:“陛下英明。”
“肃肃……”
朱翊钧挨近了些,拉住他的手,见他没有挣脱,心头一喜。
侍卫隔得远,两人都系着宽大披风,又挨得近,即使执手,也无人瞧见。
“朕自小受你教导,又阅人无数,知道你的胸怀不着眼于当下,而在于千秋万代,朕虽不如你目光远阔,可朕能为你荡平前方阻力,为你铺开光明大道,让你一展心中宏图,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就尽管放手去做,无论如何,朕都会在后面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