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肃摸着他的头:“我的老师死了,所以我很难过。”
朱翊钧歪着脑袋:“就是刚才张师傅说的那个吗?”
“对。”
“你和我说过,为国捐躯的都是忠臣,那你老师也是忠臣。”
赵肃轻声道:“是的,他是忠臣。”
戴公望平日里嬉笑怒骂,思想开放,不似一般为人师者那般严肃,可他骨子里,还是一个传统的文官。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大愚,也是大勇。——这是当年他对杨继盛的评价,而今,他自己也做到了。
“他为国尽忠,死得其所,是好事,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不要难过了。”朱翊钧小朋友很严肃地道,他比起两年前刚碰见赵肃的时候,有着突飞猛进的成长,很多原本似懂非懂的事情,现在也能理解个七八成了。只不过因为赵肃教他的方法与别人不同,导致张居正看见他的字,便以为赵肃碍着朱翊钧的身份不敢放肆,平日里也诸多纵容。
“你说得对,老师求仁得仁,死得其所,能战死沙场,总比在官场上被人陷害来得好,但他是我的老师,就像将来我死了,钧儿也会有点难过的吧?”赵肃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小孩而敷衍他,反倒蹲下身,很认真地与他解释。
朱翊钧大声反驳:“我不许你死,你就不会死!”
这时候的小孩儿,很有点霸气横生,说一不二的范儿了,任谁一瞧见也不会觉得他不是皇家的子孙。
“你等等!”朱翊钧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跑,但跑没几步,又回过头不放心地交代:“就站在这里,不准走开!”
赵肃啼笑皆非:“好。”
朱翊钧噔噔噔就跑远,不过一会儿又回来,怀里抱着一个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