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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贺湛考虑要不要给三哥写封信时，远在京城的贺融，正朝宣政殿走去，准备参与朝议。</p>

不同于百官聚集的大朝会，这是小范围内的召见，通常只有十人左右，与会者都是皇帝信任的重臣，通常包括丞相、六部尚书，以及几位亲王。</p>

贺融来得早，也没与其他人约好同行，偌大广场，一人独行，长袖飘飘，宫卫内侍皆离得远远，甚至看不清面目，他忽然就有了些天地之间，孑然一身的错觉。</p>

天地苍茫，江山不老，代代更迭的只会是人心。</p>

高高的台阶走到一半，贺融驻足停步，回首望去，却见飞檐尽头，天色苍蓝，雄鹰掠起一道白痕，虚空就此裂开，引线从苍穹直垂入贺融心里，无声邀请他伸手抓住，顺势飞跃九霄之上，伫立层云，俯瞰世间万物。</p>

“三郎。”声音自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神游。</p>

贺融回首，见太子自殿内步出。</p>

“你怎么不进去，在这里等谁？”太子疑惑道。</p>

贺融：“方才头顶有只鹰飞过，挺漂亮的，就多看了会儿。”</p>

太子无奈失笑：“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p>

他拍拍贺融的肩膀，拉近两人距离。</p>

“上次的事，我还未多谢你，前两日我已经先私下探过张尚书的口风，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相位手到擒来，谁知半途杀出个李宽，眼看陛下就要将相位交给李宽，张嵩这才急了，表示同意我的提议，届时我在御前提出丞相分权之事，他也会一力赞成的，如此一来，陛下那边就阻力不大了。”</p>

贺融拱手道：“那我就提前恭贺您了。”</p>

太子笑道：“恭贺什么，若非你提起这个法子，现在我与张嵩他们，可能还会为了丞相之位而翻脸，所以说，我们都应该多谢你。”</p>

贺融：“不敢当，丞相一人独大，陛下又不大管事，大权容易旁落，我也是为了朝堂的平衡，以免平地生波。”</p>

太子笑容不减：“大哥明白你的苦心，大家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公心所在，只不过立场各有不同罢了，有时候求同存异，各自退让一步，也是理所应该的。”</p>

说罢，他停顿了片刻，压低声音：“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大哥是不会害你的。”</p>

贺融心念一动，但还来不及多问，就见太子很快松开手，站直身体，对着他身后露出笑容。</p>

“二郎！”</p>

他们身后，贺秀一步步走上台阶，经历沙场之后，他身上所有锐气戾气，悉数沉淀下来，整个人看着稳重不少，但从前的爽朗笑容，同样已是不复存在了。</p>

“太子殿下。”贺秀拱手行礼。</p>

“二哥。”贺融也向他打招呼。</p>

贺秀点点头：“我听管家说，前两日你到我那儿去，正好碰上我不在府里，扑了个空。今日朝议要是结束得早，就去我府里吃饭吧。”</p>

贺融：“也好，那就叨扰二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