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他才了悟天家无情, 变的不再去争抢去妄想, 可笑的是太子还因此和他缓和了关系。
他当初也不是一下子就变成如今这样的,在最开始的时候, 他也是觉得了无生趣, 一切都如过眼云烟, 让他没办法提起半点兴致,后来慢慢的,清楚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于是就成了旁人口中的沉稳、从容。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不再在意那些旁人求之不得的东西,也不再害怕一众皇子们都只能仰望的父皇。
他觉得自己这样的变化挺好的,可如今冷了心的人是楚言,他却无比得难受。
他甚至无法忘记找到楚言那日,他跟着三喜进入屋里所看到的景象——他从未见过那样虚弱的楚言,甚至差点就以为楚言已经死了。
他有时候还会去想,如果自己没有因为一时的郁结将楚言抛之脑后,让她在这么一个偏僻凄冷的院落里险些死去,如果自己一直都在她身边,在她被她父亲气到的时候劝阻她,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如今这副局面?
她本该在这一届举子中脱颖而出,她本该金榜题名立于大殿,她本该维持她张扬的个性,在入朝为官后被慢慢磨砺出最耀眼的模样,可如今却只是“本该”了。
“你说朕是不是太高看她了?”回宫的马车上,启合帝突然问穆易。
穆易心头猛地一跳,脸上却面不改色,看向启合帝。
启合帝盯着眼前虚空的一点,如同回忆一般,自顾自道“最初看重这小子,是因为她性子直白,不似旁人一般满肚子的弯弯绕绕,后来游历数月,发现她虽有主见不易动摇初心,但却不是完全听不进去话。就连元老对她也是赞赏有加,夸她机敏多谋,遇事常能见旁人所不能见,得常人所不能得。还有她托你带给我的那些信,信中虽都是些儿戏之言,但若细细斟酌,也有颇多收益。
“年前我令老六统筹设立驿站,做以百姓书信传递之用,便是因她一句戏言。后将各州各郡各县编以不同数字,方便书信分拣归类亦是她的主意。
“可见她如今这副不堪打击的模样,朕突然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