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教我如何管家么?”杨老太太一拍桌案:“到眼下还咬着人不放,你简直无可救药, 来人,把她拉下去!”
门开了,进来的除了几个来拉人的婆子丫鬟,还有柔美的楚莞。
楚莞穿着藕粉色的裙子,手上捧着红木匣子,看上去满是懵懂无知的模样,她进门后抬眼看了看靖国公,怯声道:“舅舅,姐姐这是怎么了?”
“不干你事。”靖国公温声道:“你回屋歇着去吧。”
楚莞咬咬唇,试探着看向老太太。
杨老太太颔首道:“没旁的事,是你姐姐没出息,莞丫头别管她。”
经历香球事件后,杨老太太对楚莞向来不冷不热,此事攀扯到楚莞,即使靖国公做为舅舅不好追究,依照杨老太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也该追问的啊?为什么祖母也这般温和?杨芙正疑惑间,已听楚莞轻声回话道:“阿莞听舅舅的,对了,方才怀王的人刚离开咱们府,留下了许多糕点,还有祖母最喜欢的茯苓蜂蜜糕呢。”
说着,便翩若惊鸿般走到杨老太太面前,把红木匣子里的糕点轻轻摆在桌上。
糕点的香味充盈在房中,靖国公面色稍霁:“阿芙和阿莞都是好孩子,李夫人和怀王定日子了么?”
楚莞羞得脸颊红透:“等殿下忙过这段日子,宗人府那边儿回了话,再挑个好日子递婚书吧。”
杨蕖和杨芙面面相觑,根本听不懂几人在说些什么,杨蕖急忙问道:“婚书?什么婚书?”
“怀王殿下要纳阿莞为侧妃。”靖国公看了看羞涩低头的外甥女:“咱们家受了这场劫难,也算因祸得福,你看看,府中好事不断啊。”
杨芙这才明白父亲和祖母为何对楚莞这个态度,别管楚莞之前勾引怀王用了什么手段,只要婚书一到,她就是怀王正正经经的侧妃!京城里,出嫁的女儿和娘家向来是互相帮衬,互为退路的关系,国公府的表姑娘当上皇子侧妃,虽说不是一等一的荣耀,但却表明一家人都和怀王沾亲带故,自此搭上永王怀王两只大船。
也正因如此,靖国公对向来柔和美丽的外甥女更是和颜悦色,杨老太太虽说有些看不惯楚莞的为人,也觉得楚莞在圈禁期间和怀王勾联不是个章程,但她身为国公府的老一辈主母,自然是站在国公府的大局上考量,难免在此时维护楚莞。
“她……她要去当怀王的侧妃?”杨蕖怔怔抬头:“她怎么就嫁给怀王了?”
“怀王看守咱家时,相中了阿莞。”杨老太太瞥了眼楚莞,并不觉得此事多有光彩:“打听到阿莞尚在待嫁花期,便动了让她进王府的心思,这是体面事儿,咱们家自然是应允的,如今只要知会宫里一声,到宗人府报个名儿就能下婚书了。”
照例,皇子纳侧妃是要禀报给皇上皇后,且要得到他们的应允,但皇子成年后,皇上和皇后并不在侧妃一事上插手反对,所以报到宫里只是走个样子罢了。上一世,怀王深深迷恋楚莞,想要把她立为皇子正妃,才使得李夫人和皇帝激烈反对。
让杨芙觉得奇怪的是,这一世,怀王对楚莞竟没了那种十分爱惜的模样,直接把她安置成侧妃,甚至,连把她立为正妃的念头都没有?
不过这样对楚莞也好,直接立为侧妃想必没有人反对,比起上一世嫁给身为侯府庶子的姐夫当侧室,这一世嫁给怀王当侧妃在身份上已是便宜了她。
杨蕖眼眶通红,不服气:“她一个表姑娘能嫁给怀王当侧妃,我比她差在哪里?为什么要我嫁到不入流的小官家?”
“姐姐也要出嫁?”楚莞已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此时仍旧装作一脸诧异:“听说阿芙妹妹和王爷也定了亲,真是好事成双呢,妹妹给姐姐贺喜。”
“楚莞,那些明明都是你的主意,你别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杨蕖不顾丫鬟们的阻拦,上前就要和楚莞撕打:“没有国公府,你就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孤女!好处你得了,却让祸事落在我头上,呜呜呜,都是你害得我!”
“荒唐荒唐!”姑娘们在长辈面前向来循规蹈矩姐妹情深,靖国公第一次看到她们争执的模样,连连叫人把杨蕖拉下去。
楚莞全程只做出很害怕很无措的神色,心下却止不住暗笑,她一向把杨蕖当成聒噪吵闹的蠢人,本想着借她之手害了杨芙,日后再随手解决她,没想到上元夜杨芙逃脱,杨蕖和林姨娘却这么快被发现。
楚莞勾勾唇角,这对蠢母女被赶出府,也不枉她上元夜辛苦演戏一场。
眼看杨蕖和林姨娘被人拖走,杨老太太也觉得疲惫不堪,看了看杨芙和楚莞叹息道:“不管怎么说,你们都许了人家,也不用再费心思相看,这一段在家待嫁的日子也要守规矩,我年龄大了,也经不起折腾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