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这样,用最优雅的举止做最荒唐的事。
段无错也没等青雁回话,转身往外走。经过墙边的黄梨木长桌时驻足,修长的手指拿起一块小碟中的菊粉酥糖糕,咬了一口。好看的眉峰霎时拢皱,将咬了一口菊粉酥糖糕放回去。
菊粉不够细腻,酥糖分量亦不对。
走了。
他去时与来时一样,闲庭信步,犹入无人之境,偏偏巡逻的两队侍卫都不曾发现他。
段无错走了很久,木桶中的小青雁还是一动不动。直到红色长衫中间落入水中的部分越来越重,终于将她搭在身上的部分扯入水中。
木桶里的水已经凉透。
“阿嚏……”
青雁这才回了神,僵僵的身子顿时软绵绵地滑进水中。又过了好一会儿,她觉得有力气了,才从木桶里出来,令丫鬟进来收拾。她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进拔步床,钻进被子里。
这一晚,青雁又做了那个噩梦。这一年,她时常做那个梦。也不算梦,分明就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情。梦里,她看着倒落的喜烛烧起纱帘,她没有将火浇灭。她听着被压在梁木下的姑爷呼救,她没有拉他,而是用颤抖的手将烧着的红盖头扔到他身上。然后她拼命地跑拼命地逃,回头望去,大火将夜色烧得通红一片。
“公主?公主?”
青雁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闻溪是在喊她。
青雁睁开眼睛,看见闻溪板着脸。
“再不起来,是连午膳也不要用了?”
青雁努力让自己从梦里挣脱出来,弯起眼睛冲闻溪甜甜地笑:“闻溪姐姐,我好像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