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里的眼睛一亮。
“我那晚说,你趁着年轻多去历练历练是应当的,阅尽千帆才能有资格说自己是个大人了。你只会唱歌跳舞,有一技傍身,出去比一般人生活肯定要轻松些,但比现在的处境也好不了太多,大概率还是会成为别人赏玩的一样东西。”
“那也没什么分别。”那苏里点头说,“我看得很开,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就是给人玩的,跟谁玩有什么不一样吗?我就是好奇你所说的那个大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从小就没有出去过。”
容真真倒有些欣赏起他来,那晚他就是随便一说,目的还是为了打消那苏里对自己的那点爱慕,想着他把目光放宽,这样也不伤他的心,谁知他真的记在心里了。
“没有谁生来就是别人的玩具,无论他过去怎样。”容真真轻轻叩击桌面,“我小时候还要饭呢,谁能想到有一天会成为盟主?”
“那不一样嘛。”那苏里挠头,“我没有遇到贵人,也没有那个习武的天赋,哪能成为那样好的人?”
容真真笑了,“不会习武又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倘若我给你介绍些正经工作,你可愿意吗?”他认真地看着那苏里,“不是花楼里唱唱跳跳的那种活儿,也不用伺候人,就是正正经经本本分分的工作。”
“可能收入确实没有唱歌来得快,但慢慢积累多了也能学些手艺,日后有了底子积蓄,或许能自谋生路。”
这种活法那苏里没有想过,他记事起就是被当成玩具培养的,吃穿俱佳不用做活,只要让自己变美能讨人喜欢就行,没人告诉他这世上还有人能靠着正经工作养活自己。
这对他来说有很大的吸引力,一个摆脱了玩具身份的吸引力。
容真真亲自写了一封信给那苏里,让他如果真的打算出去走走,就把这封信带去给一个叫商淮的人,他自然会知道该如何安排。
那苏里高高兴兴的拿着信走了,武林盟主写得推荐信自然比旁人要更有用。
商淮那人纵然千般不好,容真真跟他这么多年还没绝交,主要就是因为他那人办事靠谱,风流却并不好色,只要是嘱托他的事,他基本上都能顺利完成。
他写信让商淮给那苏里安排了一份店铺里帮忙招揽客人的工作,那工作看着轻松,其实也很考验人的公关能力,不用吃太多苦,也很适合他。
至于那苏里长得太好看,商淮会不会把持不住把人收了,容真真是一点也不担心的。倘若那苏里愿意,他也不能说什么。但估计没那么容易,商淮那人什么美色没见过,他要还想着一分跟萌萌的事,就不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容真真哼着小曲子回了房间。
几天后,他眼瞅着燕阮还不来看自己,暗自嘀咕着他也太脆弱了,想了这么些天也不见他想通,难道自己就这么差劲,让他连正面的拒绝也不肯给吗?
容真真越想越觉得生气,难道自己竟真的看走了眼?
他在院中踱步了许久,打算亲自去捉人,无论多难堪,他也要当面把话说清楚,这么不清不楚的算个什么?
容真真想明白了出门就奔着燕阮的住处去。他的院子跟燕阮隔得有些距离,走路要花十几分钟才到,他一路想着待会儿进去了燕阮要敢说一个难听的话,他就把燕阮按着打一顿。
教主的院子很大,守卫却几个,燕阮很不喜欢身边有人伺候,也不喜欢自己的院子里有人待着,平时没事不会允许人进来,容真真长驱直入一点阻碍也没有,连白清鸿和隐棠都不在。
他也没多想,径自来到燕阮的房门前,抬手就推开门走进去。屋内四面窗户都关得紧紧地,房子里有种不知名精油的甜香味,沁人心脾,容真真没有关注这个香味,想着燕阮这人太古怪了,一个人待在不透气的房间里难道不闷得慌吗?
他往里又走了走,,在画扇后头看到燕阮正盘腿在床上打坐一动不动,好似感觉不到他的到来。
燕阮从来不是这样不警惕的人,容真真故意还加重了自己的脚步好提前告知他有人到来,可燕阮动也不动。他眉头微皱,上前走了几步出声说道:“阿阮,我来见你了。”
燕阮眼睛紧闭,仍然是一动不动的样子。容真真伸手推了推,燕阮身子有些僵硬,忽然一下子睁开眼,眸中血红一片。
容真真心里一惊,连忙后退两步。可是太迟了,身后的门被一阵阴风重重的关上,他扭头就看到燕阮一脸凶戾的从床上站起来,像是饿狼一样看着自己。
难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强取豪夺?
莫非自己今天就能摘取大魔法师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