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死的明白。”
谢眠看了眼一直在磕头的赵闵琪,略微想了想措辞,“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我往卧室的方向看过,她立刻就说包浩文和女朋友在这里住过,蛋糕包装她一眼就知道在哪儿,太熟悉了。那本书字非常小,可她一眼就知道,说自己七十岁了,却还穿着二十几岁女孩子的裙子。虽然看起来苍老,但是腰背笔直,是看见了我们才故作老态的。”
谢眠抬起头,看向范岚,见他点了下头,又继续说:“还有,她说包浩文是因为女朋友的死,内疚而自杀。”
范岚偏头。
谢眠沉默良久,“陆婷雨死的时候,包浩文还没有易容催运更没有租这个房子,与他同居的是另一个女人,也许不是同居,只是幌子而已。包浩文给她一个地方,她用来下降害人。既然那个女人没死,包浩文自杀就不成立,你又怎么知道包浩文是内疚自杀。”
赵闵琪情不自禁的咬住嘴唇,一脸乱七八糟的眼泪加上磕出血的额头,惨的谢眠有点觉得在自己发晕的时候,范岚是不是对人家做过什么。
侧头。
“我没有。”
“……”我说话了吗,否认的倒快。
谢眠蹲下身,靠近她:“我知道你是被人利用了,是谁教你的?”
闻言,赵闵琪不由自主的往后挪了挪身子,嗫嚅道:“我……不认识他。”
“有人教你用降头术害人,却没有告诉你这是在折损自己的寿命,你还要替他隐瞒吗?”谢眠尽量和颜悦色的看着她:“你很怕那个人?”
她飞快的抬头看了眼范岚,又惧怕的垂下眼睫,把嘴唇上咬出一个白痕,然后飞快的点了下头:“是一个男人,但是我真的不认识他,也没有见过他的脸,他只是问我恨那个人吗,要教我一个报仇的法子。”
谢眠蹲着身子,若有所思的开口:“那个人教你的时候,你也没见过他的脸?”
赵闵琪瑟缩了下:“没有,他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像吊丧一样,脸一半隐藏在白雾里,一半被高高的斗篷领子遮住,我看不见脸,但是他应该是身体不好又怕冷,经常咳嗽。”
谢眠沉默了下,赵闵琪却自顾自的开始说了起来:“我从小就没有妈妈,我爸爸花天酒地玩女人,除了会给我钱就只会骂我是个败家货,不能继承他的家业。阿姨来了以后,我才感受到什么是亲情,她就像我亲妈一样,会给我买衣服会打电话问我国外冷不冷有没有按时吃饭。小雨以前也很乖的,还说以后申请一样的学校来找我,就是因为包浩文,她死了!还那么年轻……”
“那个男人说,恨是这个世界最美好的感情,把那些人亲手撕碎,连带灵魂……”她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恨不得现在能爬起来连谢眠也一起撕碎了:“在宿舍里,他们都放暑假了,我正好回国就打算接她一同回去,要不是……我都不知道她已经死在宿舍里快三天了,小小的身子躺在一片干涸的血迹里,尸体都发臭了。所以我托人顶了今年一个新生的身份入了学。”
“卞鸣和赵彬和她不认识,你为什么找上他们。”
“他们每一个都是渣男,他们该死!”赵闵琪狠狠地咬着牙,十指死死地扣在一起,眼底迸发强烈的恨意,“我亲眼的看见他们伤害了一个又一个真心喜欢他们的女人,就像小雨一样,一颗真心被他们狠狠地践踏,踩在别人的伤口上仍不自知”。
“你觉得自己是审判者,是吗。”谢眠打断了她。
“难道他们就不该死吗!是,法律惩罚不了他们,道德也谴责不了他们,我妹妹呢,我妹妹的命就这么没了,她不可怜吗?”
赵闵琪凄厉的诘问下,谢眠沉默了下,没有立刻接上这句话。
过了会,却缓缓开了口:“你结束了他的生命,除了让他身边的人痛苦,并没有给原本的受害者以安慰,没有给受害者以清白。你只是借着陆婷雨的死,满足自己的杀人欲。”
她别过眼,恨恨的看向另一个方向,仍是沉浸在自己的愤恨里。
“无论什么理由,你也不能私自拿走别人的生命!”谢眠低低出了口气,喃喃的看着地板开口:“杀人就是杀人,不管你的借口是什么,一个人来到人世,作为他本人就只能活一次,死了就永远的消失了,永远不可能重新来过。”
她那些愤懑不甘几乎突破她纤弱的身子爆出来,谢眠这句低低的话却好像是突然戳穿了她脆弱的伪装,轻而易举的将她的灵魂拎出来,摊开在阳光下。
“你的寿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去地府吧。”范岚走上前,从袖子里伸出手虚虚的搭在了她的发顶,眼底流露出一抹几不可查的怜悯,紧接着便从她的头顶拎出了一小簇火苗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