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能让陈家一心害怕的人,应该就是朝廷派下来的这些丈量土地的官员。陈家是怕这些百姓向丈量土地的官员状告他们非法侵占百姓土地,所以才要将这村子里的人都关押起来,让他们见不到官员,也告不了状。
这样,这块土地他们才可以继续占有。
将事情捋顺了,陆若华才对着妇人道:“你们村子里还有多少人?”
“村子里剩下的人不多了,满打满算也就四五十人,都是一些妇人和孩子,其他的全都被官兵抓走了,他们连三四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妇人哭泣道。她们原本好好的一个村子,就都这都没了。
“还有,那些官兵不仅将人抓走,他们还抢了我们的粮食,就是为了让我们过不下去离开村子。”妇人看着自己两个面黄肌瘦的孩子,擦了擦眼中的泪水道:“这些人真是好狠的心啊。”
“说实话,奴家家中的粮食也都被官兵搜走了,本来奴家打算明天就带着孩子投奔娘家去,若是贵人今日不来,明日恐怕就见不到奴家了。”妇人一脸的绝望,人总是要活下去,特别是她还有两个孩子,就算是娘家再不待见她这个出嫁女,她也要求自己爹娘给自己和孩子一条生路。
“你将村子里的人都集中出来,我来给你们这个地方安置下来。”陆若华对着妇人安抚道:“你们放心,我一定让村子里的男丁都从衙门中出来,还你们一个公道。”
“奴家劝贵人还是不要管我们的好。”妇人想着面前的公子好心,但是她也不能拖累好人不是?
“这是为什么?您可是顾虑陈家?”陆若华提起陈家就露出害怕的妇人,心中明了。
“正是。奴家听贵人的口音,贵人应该是外地人,所以说您根本就不知道陈家人在宁州的权势,便是连知府老爷都得听陈家的,有知府老爷给他们撑腰,咱们普通的老百姓怎么和他们对抗?更何况您是个外地人,在宁州没人,就更对付不了这陈家了。”
“您放心,我虽是外地人,但背后也有权势,而且绝对超过陈家,我不怕他们。”陆若华看着妇人还是一脸犹豫的样子,保证道:“我绝对会保护好您和村民,不让你们受到伤害。”
“您看看你的孩子,你也不愿意他们跟着你再受这么大的苦了吧。”能看出来面前的妇人是个疼惜孩子的人,是个慈母,她以俩个孩子来劝说妇人,相信妇人更能听进去。
妇人听着陆若华的话,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发顶,最终应道:“奴家答应贵人,这就去帮贵人叫村子里的人。”
“但是奴家也希望贵人可以信守承诺,护住村子里的人,不然奴家就成了罪人了。”妇人叹了一口气道。
“您放心,我一定会护住你们的。”陆若华再次承诺道。
随后,妇人出了门,将村子里的人都叫了出来,主事的是一个老者,陆若华向他再三保证,又派人给他们买了米粮和菜,做了一顿饭给他们,村子里的人才开始相信和信赖她,也愿意跟着她暂时离开村庄避难。
“公子,这么多的人,安排在哪啊?”边和为难道。若是在京城,直接将这些人塞进靖北侯府的庄子中就行了,可是这是在宁州,他们可没有地方收容这么多村民。最重要的是,他们还要避开陈家的耳目。
“这确实是个事。”陆若华想了想道:“那就再买一个院子,将他们都移到宁州城,只是整个院子不要以我的名义买。”用她的名义买,她怕被陈家看出端倪来。她还想要打陈家个措手不及。
“宁州城?会不会太危险?”宁州城可是陈家的地盘。
“我记得民间有句话叫做灯下黑,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陈家以为村民不敢进城,进城就相当于自投罗网,所以他们在宁州城中不会设防。”陆若华答道。
“公子聪慧。我这就去办。”边和应道。
边和走后,陆若华对着正在吃饭的老者问道:“老丈,除了陈家会做这样夺人田地的事,宁州的其他士族也会这么做吗?”
“那是当然。”老丈看着陆若华和气,又请他们吃饭,当下也不隐瞒什么,对着陆若华道:“这宁州城的士族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只要他们看中了我们哪块地,就非得弄到手不可,这样的事太多了。就比如去年水家就强买了邻村的地,这样的事已经屡见不鲜了。”
“其实说来也怪我们村的老少爷们太倔了,不肯当佃户,若是向邻村一样当了佃户,说不定就没有这样的祸事了。”说到这,老丈叹了一口气,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谁又愿意放着自己的地不种,去给人家当佃户呢?更何况,水家那些佃户的日子也十分不好过,听说那田租根本交不起,很多人都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也就是这样,我们村才不愿意当佃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