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一口气,是什么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这时福尔摩斯拉了我一把。
“华生,你快撞到路边了。”
我对上了福尔摩斯灰色的眼珠,那里面写满了疑惑。他竟然没看出我在想什么吗?
我没有回答他。福尔摩斯也没有继续说话,他伸手招来一辆马车。于是我跟着他跳上去。
一路上我一直在感叹造化弄人,当我真正明白福尔摩斯对我的重要性时,我却已经结婚了。可是我还没弄清楚为什么在我身上,朋友和亲人就不能两全。我无奈地笑了笑,从某种程度上说,福尔摩斯就像是我的亲人了。我从阿富汗退伍归来,没有家人。在结婚以前,几乎每一个圣诞节都是与福尔摩斯一起度过,他甚至为了帮助我戒掉好赌的毛病,把我的支票锁在抽屉里。过去的每一个细节这时一个个从我眼前掠过,我和福尔摩斯一起出生入死,就像战友。而在阿富汗的时候,战友就是亲人。
那么梅丽呢?她是我的妻子,虽然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仍然总是想着福尔摩斯,但是,毕竟我娶了她。我爱她——我爱她吗?
我看了福尔摩斯一眼,和福尔摩斯坐在一起时总是心安理得。我继续琢磨,我是怎么和梅丽结婚的。我与她相识于肖尔托上校的案子,我给那个小故事取了名字叫《四签名》。那的确是一个灰暗,跌宕的事件,福尔摩斯从开始的自信满满到后来遇到瓶颈。我微笑了。与福尔摩斯在一起的每一个点滴瞬间总能让我勾起嘴角。我记得他是怎么拉着小提琴曲子助我入眠,他急躁的时候来回踱步,反复想着哪里错了,哪里错了?我记得哈德森太太小心翼翼地问他什么时候晚饭,他不耐烦地说“明天晚上八点”!明天晚上八点,但天知道是什么时候。我记得琼斯谦虚地来找他请教,以及后来福尔摩斯装扮成老头“拜访”我们。
我想到了我和福尔摩斯一起大笑,一起埋伏,一起追逐在伦敦的大街小巷里。
那些都是属于我和福尔摩斯的记忆,而自从我结婚以后,我们似乎就只剩下了这些记忆。
那么——我到底爱不爱梅丽呢?我皱起眉,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我没有再接下去想了,我和福尔摩斯回到了贝克街。福尔摩斯还是那样精力充沛,我可以想象接下来好几天他都不会睡觉。他从马车上下来,这时站在我们寓所门前的一个男孩迎上来。他穿着满是补丁的破棉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双小手冻得通红。我想他大约是贝克街非正规小队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