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会发生什么?”那人的声音陡然降低:“没有军事法庭,没有清白证明——你会在审讯过程中,熬不过酷刑,咬舌自尽——”
他的大脑在数倍放大过的咆哮下嗡嗡作响。接着,他的嘴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尝着像是抹布——他被扯起来,在药物的作用下浑身无力,被像条麻袋似的拖了出去。
他在那条走廊上被拖着前进——他记得自己刚才好像判断过这儿不是刑讯室,现在他可以进行嘲笑自己的智商了——在行进的过程中,他能看到走廊两边是一扇又一扇的门,有些关着,有些敞开,而里头——那景象让john根本察觉不到他的膝盖已经在地上拖得破了皮——他颤抖着——上帝啊,那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接下来的事情他就不太记得了。事实上,从他被像块需要入味的牛排似的被沾着盐水彻底鞭打过一遍,之后的事情他就真的不记得了。在他有限的清醒时间里,他只能记得疼痛,生不如死的疼痛——他一次次被冰水从梦中唤醒——
那个家伙如今穿上了军装。一名准尉。他蹲到john面前。
john跪在地上,手上的镣铐把他的上半身扯起来。
“现在,你怎么说?”
那人戴着皮手套,右手拿着一条油亮亮的马鞭,不断轻轻敲着自己的左手手心。
还没等john回答,突然有个人闯了进来。按理说,john浑身都被碾压式的剧痛折磨着,他本不会有心思去看这人是谁——但这是本能反应,就像生活在暗处的动物突然被光线惊动——他费力地抬起头,看见一个男人——他没穿军装,身上是——在john对战争开始之前的社会有限的认知(那大多来自陈旧的杂志)里,他知道那种西装是富人才穿得起的玩意儿——还有那件大衣。联邦物资紧缺,他在将军的身上都没见过那么上等的料子。
在那个时候,john watson还不知道这人会成为他的生命之光、希望之火——他甚至没看清这人长什么样——他只知道这家伙是帝国的高位人员——因为这位准尉,几乎是在同时,立刻爬了起来,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声音紧张:“hols先生!”
“哦,dale——”被称为“hols先生”的男人有美妙的男低音——他听上去——john不知道自己的神智是不是真的那么清醒——像是迷雾重重又诱人涉足的冥河:“我走错了,bird在隔壁吗?”
“是的,hols先生!”
接着那人走了。john又无力地垂下头。老天,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真的能撑过这次——这位dale的鞭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哦,dale——”
dale准尉估计是没想到他的hols先生还会回来,慌忙放下鞭子,转过身行了个军礼,那样子够滑稽,john忍不住笑了一下——他的声音破碎——这帮人会对别人挥鞭子,其实说白了就是个奴隶——甚至还比不上他自己——一个将死之人——自由。
“这个人,我要带走。”
john的笑容凝固了。
2、庇护令
“可是hols先生,这人是个潜伏在帝国的间谍——落网的时候他朝自己肩膀开枪毁了间谍机构的纹身标记,我们正在努力从他嘴里得到更多情报——”
那人掠过喋喋不休的准尉,走到john面前蹲下——这下john能看清他的样子了——他看上去并不很年轻,有帝国人特有的苍白和锋利,眉毛眼睛那部分看起来像是某种食肉的鸟——夜枭,或者是类似的猛禽,那眼神会蜇人——但这人的神气里头有些难以解释的、古怪稚气的玩意儿,盯着他看的眼神像是个小孩儿在盯着刚发现的有趣玩具,一种毫无恶意的好奇和专注,这又让他看上去年轻得惊人。john刚才觉得自己已经在垂死边缘了,各种刑具造成的伤口让他浑身发烫晕晕沉沉,但此刻却又被这目光刺得一阵激灵,重新清醒了起来。
“张开嘴。”他仔细观察了john一小会儿,然后要求道。
john皱起眉头,并且察觉到自己眉毛上的那道伤口因为这个动作裂开了,热乎乎的血流进他的眼睛里,引发一阵刺痛。他忍不住眨着眼睛。
“请。”那人顿了顿,然后补充了这么一个词,语气礼貌。
john这才张开嘴。
这男人左手捏住他的下颚,操控他仰起头,借助着刑讯室的灯光仔细看着他的口腔,然后又把右手的食指伸进去,试探性地抚摸碰触了两下他的牙齿和口腔内壁。john还在不断眨着眼睛,因为眼眶里的血因为仰头的姿势流不出去,刺激得他想骂脏话。而且这么一动,他觉得自己脑袋里绝对有肿块之类的玩意儿在顺势滑动——他疼得忍不住从喉咙里破碎呻吟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