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承爵可是降了两等的杜若晴闭了闭眼,低低一叹。

见正堂里三人俱打量着他,杜若晴道:“二叔只怕不记得我了。”

杜老爷圆胖的脸上那被挤成缝的双眼一眯,笑道:“二叔怎么会忘了侄儿呢”

他话未说尽,却听杜若欣哼道:“你还回来做什么?莫忘了当初你可是签了切结文书的!”

杜若晴抿唇,眼尾轻垂。

杜老爷佯怒道:“欣丫头怎么说话的!你大堂哥回来看看怎么了?”

杜若欣美目一扫杜若晴半旧的青色长衫,鄙夷之色一闪而过,哼道:“谁知道他什么打算呢?”

杜若晴低低一叹,从袖中掏出一卷未上漆封的案档,放在左侧的红木茶几上,轻叹一声,道:“二叔,这是侄儿最后一次叫你,我为你留一夜安排身后事,明日过堂,无论叔侄。”

说着,他也不去看杜家父女脸色,折身对杜夫人行了一礼,“婶婶当年照拂,若晴不敢忘,日后婶婶便由若晴奉养。”

他说完,拂了拂袖,自出了正堂。

明明该难过的,他却只觉快意。

杜若晴出了杜府,略抬了抬头,只见晴空万里无云。

“他是不是疯了?”杜若欣哼道,“莫名其妙的,什么过堂奉养的,他当他是谁?”

“瞧瞧那副穷酸样子,大师说的还真没错,就是个带累宗族的讨债鬼!”

杜夫人咬唇,道:“当年大师说的是文曲星降,勘亲缘劫,无牵无挂,一生顺遂”

“他?文曲星?少笑死人了!没听里头讲么,我们都死个干净了,他便顺遂了!”

杜若欣最恨这些克她凤命之人,正愤愤不平地说着,却未发觉翻着案卷的杜老爷那圆胖的脸上已失了血色,唇微微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