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西北大捷的将士们终于凯旋,他们终于有机会见见这群英勇的将士们,心中如何不激动?
霎时间,便有老百姓将早就准备好的绢花,丝巾,彩绸等物纷纷洒向官道上行进的将士们。其热络非常堪比三年一度的御街夸官。早有准备的赖瑾骑着枣红马悠悠然然的躲在众人身后,看着前头猝不及防的将军们被鲜花彩绸砸的不由自主的躲避,面上显出一丝促狭的笑容。
将军们之后便是身穿盔甲,手持长枪长矛的将士们。经过一路的训练,所有的将士们列成队列,步伐整齐。浴血奋战之后的凛然杀气微微外露,看得老百姓们瞠目结舌,赞叹不已。
也有百姓指着后面的囚车说道:“看,那就是北蛮人,果然长的高大魁梧。”
“那又如何,还不是被我们大业朝的好儿郎给抓了回来。可见光是长的魁梧也没有用的。戏文里不是还说什么银样镴枪头,外面看着好,里头未必实用。”
“……”
大军艰难的渡过了比肩继踵的人潮,渐渐进了内城。早有鸿胪寺和礼部官员前来安排将士们的安置问题。等到晚间的时候,乾元帝在大明宫亲摆庆功宴,为所有将士们大肆庆功。期间多少热闹喧嚣自不必细说。
酒宴酣甜,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方才尽兴而散。赖瑾带着烂醉如泥的沈轩归家。早就准备妥当的赖家众人瞧见多日不见的赖瑾自然欣喜,待看到赖瑾背上的陌生少年,又不由得一愣。
赖瑾见状,开口说道:“这是沈二。”
原来是圣上亲封的冠军侯。
赖家众人心下大惊,旋即又大喜,连忙吩咐人来安置贵人,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赖瑾也有些疲乏的归房安置不提。
一夜无话。至次日,便是礼部安排的大军献俘的日子。
天还未亮,赖瑾便醒转过来。起身洗漱,冠带已毕。推门而出的时候,瞧见廊上坐着无所事事的沈轩。赖瑾心中无奈,瞧着满身霜露的沈轩开口说道:“好容易归家歇歇,怎么也不好好睡一觉。”
沈轩只听着赖瑾说“归家”二字,心中便是一阵熨帖。当下柔声说道:“在西北这么多年,我都警醒惯了。一时回来也改不过来。”
所以他半夜的时候就醒了,打了一套拳,练了一阵枪,方才守在赖瑾门前等他醒来。
赖瑾无奈的笑笑,引着沈轩去正堂吃饭。彼时赖家大小都已经端坐在厅上,瞧见赫赫威名的骠骑将军,都有些拘谨约束。甚至连往日饭间的闲话聊天都没了。
赖瑾看了一会子,只得笑着宽慰道:“沈轩便是我的儿时玩伴沈二,和咱们家也算是颇有渊源。太祖母和各位长辈们只将他看作咱们家的晚辈就好,不必如此拘束。”
赖瑾如此说话,只是不想让沈轩觉得隔阂孤寂。然听在沈轩耳中,只以为赖瑾真的是心里有他,不免心下甜甜的,气质也愈发柔和了。
赖家众人观察了半晌,见沈轩虽然际遇大变,位高权重。但依旧如早先那般沉默温和,倒也渐渐的放开了。赖嬷嬷便开口笑道:“沈将军在西北这么多年,一定过得很辛苦。多吃些鸡蛋补补身子才是。”
赖大家的也立刻起身拿过沈轩面前空了一大半的官窑青花碗道:“我再给你盛碗粥,这是用鸡崽子汤熬制的菜粥,既清淡又有营养,你多喝几碗。”
沈轩点头,默默的接过菜粥,开口说道:“多谢大祖母。太祖母和大祖母叫我沈二就是。”
赖家众人岂敢这么叫,怎耐沈轩又执意不肯让赖家人叫他沈将军。略微权衡过后,赖嬷嬷开口说道:“既如此,我们就像叫瑾儿那般,叫你轩儿好了。”
这样也算是长辈叫晚辈的亲近称呼。沈轩想了想,遂点头同意了。
这厢男人们又拉着沈轩问一些西北战场的事儿。先前就说过赖家众人并没有大家族那些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因此只一顿饭的功夫,众人便和沈轩热络起来。等赖瑾和沈轩出门的时候,赖家众人还在后头热络的张罗道:“晚上记得回来,我吩咐厨房给你做好吃的。”
一句话说的沈轩心里暖洋洋的。跟在赖瑾的身边都不由自主傻呵呵的笑出声来。赖瑾见状,唇角弧度也忍不住的一弯再弯。
少顷,两人走到长街尽头各自分开。沈轩自然是转路去鸿胪寺安排阅兵进献的事儿。赖瑾则入宫觐见,去圣上跟前儿当差。
有日子没见乾元帝,只觉得他身上的威严更重。赖瑾入了大明宫的时候,乾元帝依旧俯首案前批阅奏折,赖瑾走到大殿中央,躬身跪拜道:“微臣赖瑾,见过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