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左贤王便是北蛮可汗选定的继承人,搁在他们大业身份地位就和太子差不多。太子之所以单问了左贤王,也是心中起了比较之心。听那士兵如此应对,遂开口说道:“既如此,你便带着我们前去观看一番。”
那士兵低声应是,立刻起身引着太子殿下和各位使臣前往关押北庭左贤王的地方。
和对待北蛮将士俘虏的粗鲁严厉不同,大业君臣对待左贤王的态度还是比较有礼的。整齐干净的营帐,一应俱全的器物,精致可口的饮食,只除了手上脚上都扣着重重的锁镣不能随意走动之外,左贤王的用度待遇和大业的将军们差不多。
太子殿下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赞道:“我大业毕竟是天朝上国,礼下于人,饶是这些个蛮夷不懂得感恩戴德,倒是也显出了我央央大业的雍容大度。”
那左贤王闻音而起,视线冰冷的打量着进入营帐的太子殿下和诸位时辰。半日,用地道的大业官话说道:“龙搁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太子殿下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那左贤王半晌,开口说道:“你竟然会说大业的官话?”
“我父汗从小便告诉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们大业朝自视甚高,从来瞧不起我们这些个‘蛮夷’曲部。自然也不晓得我们这些个‘蛮夷’将你们研究个通透。”
太子殿下闻言,对于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岁的左贤王兴致越浓。当下挑了把椅子随意坐下,饶有兴味的逗道:“那你们晓不晓得什么叫成王败寇?”
左贤王被太子殿下一句话说的无语,只能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闭口不言。
这厢太子殿下越发来了兴致,言语不断的骚扰逗弄。气的左贤王硬邦邦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们北蛮的勇士没有一个是孬种,即便是立刻身死,也绝对不会有一个人向你们求饶。”
这一点太子殿下倒是深为赞同。毕竟北蛮人的硬骨头自有朝起便人尽皆知。比起朝中那些个没气节没骨气的酸腐大臣们,太子殿下一直觉得鲁直单纯的北蛮人要可爱得多。
当即开口笑道:“你放心罢。我央央大雍以德服人,不会轻易斩杀战俘的。说不定回京之后,父皇还会将你供起来,给你好吃好穿,以彰显我大业朝的仁德慈爱。”
一席话气的左贤王直翻白眼,越发不肯同太子殿下说话了。
太子殿下又逗弄了一会子,见左贤王执意不说话,只得摸了摸鼻子,讪讪去了。临走之前,还颇为依依不舍的冲那左贤王说道:“你放心,等日后入京,我会常去看你的。”
听得那左贤王眉毛倒竖,眼眶欲裂。
这厢赖瑾看得大汗,只觉得太子殿下果然和乾元帝一样变态难缠,不愧是一对亲生父子。
且说大军这厢整合完毕,班师凯旋,缓缓启程。
一路上无所事事的太子殿下除了和各位将军们闲聊热络之外,便时不时的前去逗弄那左贤王一番。虽然那左贤王总是对他不理不睬的,竟也没浇熄了太子殿下的热忱。依旧兴致勃勃的去讨闭门羹。
后来又兴致勃发,去找冯唐、冯汉以及沈轩等位将军探讨进京献俘一事,赖瑾也在旁听之中。因想要自己好友在面见圣上的第一次就留个深刻印象,赖瑾不免想到了后世炫耀大于实际功用的阅兵仪式。当即拉着沈轩鬼鬼祟祟的嘀咕一番。太子殿下死皮赖脸的也要旁听,待听过之后,立刻拍板定道:“就这么地了。”
于是大军在路上的时候,便抽出三千精兵,由沈轩统领日日按照赖瑾所写的后世军训概要来训练。稍息、立正、齐步、正走,自步兵的队列训练到后来骑兵的盛装舞步,刚开始大家还有些手忙脚乱。等到一个月后,初见成效的精兵们在太子并几位将军极为苛刻的目光下也没什么大错处可指摘。太子殿下极为满意的拍着赖瑾和沈轩的肩膀说道:“这次托你们的光,孤也大大露脸了一把。”
转眼又过了半个多月,大军已经入了京郊地界。离京城三四十里地的时候,太子殿下便接到了礼部的快马急讯,通知大家圣上亲自带领文武百官在京城二十里外迎接凯旋之师。
如此圣眷惊的西北诸将霎时间变了脸色。面面相觑,半日无话。最终还是对乾元帝了解颇深的太子殿下开口说道:“父皇此举,定然是对西北一战大捷的诸位将军们十分满意。此等圣眷百年难得一见。自此以后诸位将军更要精忠报国,效忠圣上才是。”
于是众人纷纷起身,遥望京城的方向跪拜道:“圣上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