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清了清嗓子,别别扭扭的说道:“那庄子上的东西还没建好呢!”
徒臻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开口说道:“那又如何,温泉池子一部分不是弄好了吗?”
看着薛蟠讪讪的表情,立刻警惕的说道:“你才说弄好了的,我都听见了。”
薛蟠脸上闪过一丝羞赧,还带着一点子的扭捏和忐忑。他抿了抿嘴看着身边神情惬意骑在马上的徒臻,嘴唇嗡动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徒臻嘿嘿一笑,凑上前去翻身一跃便坐在了薛蟠的马上,伸手搂着薛蟠柔韧的腰肢,暗示性的轻轻揉捏着,口中说道:“这天气干燥不已,蟠儿不想泡泡温泉池子吗?”
薛蟠不自在的拨弄了一下马缰,耳朵红红的,脖子痒痒的,脊背挺的直直的,仿佛一只戒备森严的小猫。他抿了抿嘴,沉吟半晌,突然发难道:“圣上这一路上光顾着埋怨我了。我还没说呢,此番将圣上陷入不义之中,你母后的娘家也功不可没。圣上怎能只追究我们薛家明哲保身,却不理会童家的包藏祸心呢?”
徒臻闻言,微微一顿,有些诧异的问道:“你怎地知道这事情和童家有关系?”
薛蟠不满的哼了两声,瞪了徒臻一眼道:“先别说他们家上蹿下跳的,整日里和我们薛家的商铺为难。只说从血滴子那里得到的消息,虽说没什么明确的证据,但蛛丝马迹条条都指向他们童家了。”
徒臻恍然。自然也记起了师先生和薛蟠的关系。轻声叹道:“你这么说,我也觉得奇怪呢!这童家自太祖起便一直是外戚,这么多年来皇后国母大半出自童家。因此童家虽然没有什么出色的男丁在朝中做官,但也一直都是荣华富贵,风光无两。尤其是他们家的姑娘,听说满朝文武趋之若鹜。要论起童家来,他们家的女眷可比他们家的男丁强多了。”
说这么多话,也就是一个意思,那就是国丈童家在朝堂上向来是低调平庸,徒臻也想不通他家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跳出来和薛家作对。
毕竟,薛家的圣宠和扶摇之相,世人都看在眼中的。
瞧着徒臻有些莫名的样子,薛蟠冷笑道:“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归根结底,无外乎是人心隔肚皮罢了。你又不是童太后亲生的儿子,现如今童皇后在你眼前也不得意。童家在圣上归政这个问题上也没站好队伍。现如今上皇正式放权荣养,想来童家此时也乱了方寸。生怕你这个养子不将童家一脉放在眼中。这才上蹿下跳的,企图引起你的注意罢了。只可惜……”
薛蟠摇了摇头,不屑的说道:“他这块踏脚石选的有些危险了,就不怕石头不稳,生生咯了他的脚。不过是一群靠着女人裙带养的肥肥的猪猡罢了,即便是蹦跶的欢,只怕死的也快呢!”
徒臻见状,一时哑然失笑。
早先就听人说起过薛家大爷牙尖嘴利,说话向来戳人心窝子。他没见识过,自然也不以为意。可今日明明白白的听着薛蟠说了,而且还说着这般直白,毫无顾忌的撕下了华丽的外衣露出里面的不堪和龌龊来,且说的又是那般的形象生动。叫人一听眼前立刻浮现出那样的景象来。昔日大观园中林黛玉一句母蝗虫说的犀利尖酸,今日薛蟠的一句死猪猡也是极尽讥讽之能事了。
只是不知道童家众人听了,鼻子会不会气歪。
徒臻勾了勾嘴角,忍不住想笑,可回过头来想一想,好歹童家也算是自己的外公家,就这般直白的笑出声来,也太不尊重了些。
当下清了清嗓子,冲着薛蟠闷闷说道:“牙尖嘴利的,成国公位列功勋,也只你这个寻常小子能说的?”
薛蟠歪着脑袋,扯了扯嘴角,好不给面子的说道:“说我不敬,你不也是笑个没完?”
听闻此言,徒臻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双臂使力将薛蟠的身子拢在自己个儿怀中,下巴也搭在薛蟠的颈窝处,声音低低的叹道:“我也是为了你好。正所谓祸从口出,你现在职位太低,又是个晚辈,说的这般尖酸刻薄,叫人听见难免说你不是。”
“别人怎么看我,与我什么相干。难不成为了旁人的看法言语,我还不活了不成?各家自扫门前雪,莫问他人瓦上霜。我这人向来都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羡慕去吧!不过若真的惹急了我,小心我就走旁人的路,让旁人无路可走。”薛蟠冷哼一声,傲娇的说道。
徒臻见状,沉吟了片刻,狐疑问道:“不是走旁人的路,让旁人骑马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