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薛蟠聊了许多天津卫火炮营的细碎事情。虽然这些东西薛之章早在薛蟠每五天一封的家信上知晓了,但还是亲自问了个遍,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儿子让给薛夫人等问话。
薛夫人在一旁听着薛家父子两个说话,一双眼睛却牢牢的盯在薛蟠的身上。只觉得一年不见,这个儿子高了,也瘦了,甚至还有些黑了。不由得心疼的暗自垂泪。上前一把抱住薛蟠哭道:“我的儿,可苦了你了。”
薛蟠被薛夫人一把搂在怀中,也觉得一阵心酸。连忙在薛夫人怀里蹭了蹭,这才开口说道:“圣上许我在军营中开小灶,又特地弄了个舒适的帐篷给我做营帐,还吩咐过我不用和其他将士一同操练。其实倒也没受什么辛苦。只是出门在外,到底也不比家中安逸自在,处处都有些银钱也解决不了的不方便罢了。”
薛夫人听到薛蟠这么说,只觉得更心疼了。
薛蟠回头,冲着站在他身边不断打量的薛宝钗道:“这一年来,脚上穿的,身上带的都是妈和妹妹给做的鞋袜香包。想你们的时候便拿出来看看,夜里便好受多了。”
薛宝钗闻言,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轻声叫道:“哥哥……”
薛夫人也搂着薛蟠一顿心肝儿肉的乱叫。
薛蟠埋在薛夫人怀中,句句劝着,又语态缠绵的逗着众人说笑。他生就口齿伶俐,惯会讨人开心。几句话的功夫哄得薛夫人两个又是哭又是笑的,只觉得心里再没有这般熨帖的了。哪怕是即刻为他死了都甘愿。
薛之章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好笑的摇了摇头。只觉得这儿子年岁小倒也罢了,若是将来适龄了,恐怕又是个红绸帐里的油条客。不知有多少的妙龄女子为她愁怨呢!
娘儿几个痛哭了一会子,才渐渐的收了声。薛蟠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调笑道:“好了,哭也哭了,诉也诉了。可能吃饭了吧,我都快饿死了。”
薛夫人好气又好笑的啐了薛蟠一口,连忙张罗着下人安设桌椅。饭菜早在打听好了薛蟠进京的时辰便开始预备了,这会子全都做好了温热在锅里头。薛夫人亲自去了厨房吩咐众下人走菜,甚至还亲自下厨做了一道最拿手的糟鹅掌、鸭信。
薛蟠在外头虽然也是山珍海味的吃着,到底也没有自己母亲亲自张罗的饭菜香甜可口。一顿饭闷头不顾的吃,连连添了三大碗饭。口里不住的赞着自家母亲的好手艺。乐得薛夫人笑不拢口。
饭过三旬,薛蟠觉得饱饱的。这才在丫头的服侍下漱口盥手,又接过了干净的锦帕擦了擦嘴角,开口问道:“我今儿怎么没瞧见薛蝌这小子,他哥哥我好容易从外头回来了,他也不说来看看我。”
一旁的薛宝琴立刻笑嘻嘻的说道:“大哥哥别恼,要气就气太白书院的规矩实在太气人了,哥哥自打前儿起就像先生请假说要回来,奈何先生就是不同意。还说若是哥哥敢私自回来的话就要赶他出书院。哥哥这才没办法了。不过还写了一封信叫我给大哥哥赔不是呢。”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给薛蟠。
薛蟠也不过是嘴快的说笑罢了,自然不会真的放在心上。接过信细细的看了一眼后笑道:“我倒是谁家的先生这般严厉,却原来是他。”
顿了顿,又道:“既然是他我也就罢了。不过你哥哥倒真是好福气,这样的先生许多人挤破了脑门儿都搭不上一句话。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薛宝琴一听,也不由得狐疑问道:“大哥哥知道他这位先生是谁?只听说神神秘秘的,人也轻狂得不得了呢!”
薛蟠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嘴角,冲着一旁好奇的看向他的薛之章道:“薛蝌这小子不知走了什么鸿运,竟然被顾瑀先生收为弟子。”
薛之章一阵动容,连忙说道:“可是那位三朝帝师的顾老先生?”
薛蟠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要不说他走了大运了。这顾先生为人孤高自诩,挑剔的不得了。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看上薛蝌了。”
说着,又冲着薛宝琴道:“和你哥哥说,要好好在先生门下读书。家里的事儿不用他操心,还有我们呢。只管将他自己的事儿弄明白就罢了。”
薛宝琴含笑着点了点头。
薛蟠又道:“我在天津卫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军营里头训练将士。闲来无聊在海边儿上捡了许多好看的贝壳和海星等物,都收集好了准备回来与你们顽。等会子就叫几个力气大的婆子抬了送到你们房里。”
“天津卫那地方精穷得紧,比不得京城富贵。也没什么精致看的上眼的东西。我就亲自采买了一些当地的土产吃食,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只尝个鲜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