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小蓉大奶奶,那是别人家的女眷,红袖他们说两句无妨,他这个做叔叔辈的就不好私下品评了。
“宝二爷各处都好,就是身上脂粉气太浓,倒不像个顶门立户的爷儿们了。”添香说着,轻叫了一声,皱眉说道:“我都忘了,宝二爷晌午的时候还打发人给大爷请安呢!”
“大晌午的给我请安?”薛蟠挑眉问道:“可别是有什么事情吧?”
添香仔细回忆了一番,摇头说道:“没说有什么事儿,就是来给大爷请安。”
“他也没带些东西给我,请个安就走了?”薛蟠愈发的好奇了。
添香又想了半晌,方才确定的说道:“真的没留什么东西,也没留什么话。打发茗烟过来的,听说大爷在午睡,说了两句闲话就走了。”
薛蟠有些莫名其妙的抓了抓脑袋,开口说道:“算了。左右你们在家里折腾我也呆不消停,这就过去荣国府看看就是了。”
于是红袖连忙翻身进了里屋翻出一套外出的衣裳来给薛蟠换上,一番收整过后,薛蟠摇着扇子出了忠信侯府。
到了贾府的时候,按照规矩自然先去拜访了贾赦和贾政。两人一个混在内院儿和姨娘顽耍不肯相见,一个泡在书房和一群清客相公讲古吟诗。薛蟠简单问候两句便进了内宅拜见贾母。正巧碰见宁国府的尤氏来给贾母请安。见到薛蟠后,自然又是一番寒暄热络。闲话几句过后,又是挺不好意的温颜相求——
“我那儿媳妇的病薛大兄弟也是知道的,拖拖拉拉两个月不见起色,倒是愈发的沉疴了。大兄弟和宫里头的人相熟,能不能想法子找个好一点的太医给瞧一瞧?”
薛蟠闻言,狐疑问道:“中秋家宴的时候还和姑娘太太们疯玩了半夜,我瞧着她挺精神的。怎么这两日的功夫又不好了不成?”
尤氏有些忧心忡忡的叹了一声,开口说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前儿一段日子神武将军家的大公子倒是找了个郎中瞧了,又开了许多的汤药。吃过几副后却见起色,回了家也好好的。到了二十过后,却一日比一日的懒了起来,也不吃东西,也不爱动。”
“兴许是中秋的时候玩儿的有些乏累了。弟妹要知道,大病初愈的人身子总是比较虚的。”薛蟠只得开口安慰道。只是越说话,越觉得尤氏的话莫名熟悉,仿佛在哪儿听过一般。
尤氏闻言,轻声叹道:“我当时也这么想的!毕竟前几日果真好了许多,我也就没放在心上。可谁知道这两日竟然愈发的严重起来,如今连地都下不了了。我瞧着实在不太好——要不是这般严重,我也就不好打扰薛大兄弟了。”
薛蟠锁着眉头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开口问道:“宁国府大老爷的寿辰快要到了吧?”
尤氏笑道:“有劳薛大兄弟挂记,可不就是下个月中旬的功夫了。”
薛蟠不动声色的打量一下笑容温切的贾母和王夫人,心中轻叹一声,开口说道:“也兴许是中秋时候不经意,受了风寒的缘故罢了。”
尤氏又道:“叫了许多个大夫诊脉相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宫中的王太医也来府上看过不止一次了,前几日还说的头头是道的,这两日便推脱不能,叫我们另请高明了。”
薛蟠听到此处,心中已经有了两分章程。秦可卿这个人他也见过两面,人很随和,爱玩爱闹,是个爽朗妩媚的娇柔女子。单看她只去了忠信侯府一次便让红袖添香两个交口称赞,也能知道这女人为人处事绝对是八面玲珑,滴水不漏。且她的身世鬼蜮莫测,许多人暗暗猜测她与皇家有关。又说她的死牵连到了荣宁二府的兴衰成败……
薛蟠想到这里,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已经决定去宫里头探探徒臻的口风了。当下冲着尤氏温颜笑道:“王太医的医术自然是高明的。不过他最擅长的乃是诊平安脉和伤寒保养这些,蓉儿媳妇的病拖拖拉拉直到如今,也兴许就不在他的擅长之内。问问其他的太医也不是不可,只是宫里头的事情向来说不准,我尽力问问就是了。”
尤氏自然是感恩戴德的谢了。
贾母这才开口问道:“怎么不见宝丫头,自选秀过后她可有阵子没来了?”
薛蟠颔首笑道:“自打接了宫中懿旨,宝钗便窝在家中备嫁,果真是有一阵子没出来了。时常也和我抱怨憋闷得紧呢!我想着若是老太太愿意,想把府上的三春姐妹接过去小住一段时日,也算是陪着妹妹说话聊天。”